一瞬间,顺安帝的眼中有愤怒、沉思,几经翻腾最后终于归寂一片阴冷之中,缓缓吐道:“好。孤就依贵妃所言,若尔等逾期未能结案,赴南郊看守皇陵,终身不得踏出皇陵半步!”
顺安帝登期以来素以雷霆手段着称,喜血杀,尤其到了晚年,他的脾气越发变得古怪对于鲜血的渴望也异常变得强烈,稍有不顺,处罚臣子必见血。
红贵妃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救了陶不言等人的性命,可见顺安帝对她多么地隆宠。
“臣等遵旨!”三人跪于顺安帝面前。
顺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去。
三人刚起身,就见有人从缦幔纱后走了出来。
“臣参加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来人正是太子的母妃,红贵妃红枫。
早就听闻红枫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自她入宫以来便集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被顺安帝专宠二十年,是朝中清流口中的「祸国妖妃」。
陶不言觉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异域美人。
两道倦烟眉,一双含情目,小巧的鼻,薄削的唇,以及浑身上下流淌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淡雅高贵的气质,既有兰花一般的清新又有牡丹一般的大气高贵,将这两种气度完美得融合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红枫抬眼看向陶不言,“你就是陶不言?”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竟也透着万种风情。
“回娘娘的话,学生正是陶不言。”陶不言恭敬地说道。
红枫看向一旁的路景行,“这次有劳陶探花与路大人,尽快查明此案,也让这世上少些枉死之人。”
“学生定当全力以赴!”陶不言应道,这是在提点他防止有人利用此事兴风作浪。
红枫点点头,“这块令牌请陶探花收好,以便自由出入皇宫。此外,还有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本宫定会全力相助。”
“谢贵妃娘娘赏赐!”陶不言接过令牌,收进袖兜内。
红枫见他抬头,便又细细地打量起来,只是那眼神像是在鉴赏评判物品的好坏一样,这让陶不言感觉非常地不舒服。
似乎感到他的局促,红枫收回视线,嫣然一笑,一瞬间仿若百花齐放,“陶探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风神绝世之人,难怪宁儿一直念叨着。”
陶不言满脸疑惑地看着红枫离开的背影,完全不明白这话中意味。到是他身后的路景行眉头紧锁,面露不悦,西岭雪则是一副乐得看戏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陶不言下意识地转身向一旁的路景行求助,却不由地一愣。
今天的路景行穿着官服,陶不言很少能见到他官服的样子。
绛蓝色的朝服使得他少了份武将的硬朗,多了份学士的文雅,束于冠下的长发下,英挺的眉峰,明亮的双眸,笔直如刀削的鼻,刚毅而削薄的唇,这样的路景行很难不让人心动。
“哎呀呀,明松,你盯着致远兄看够了吗?”一旁的西岭雪嬉笑着打趣道。
“……唔。”陶不言一阵窘迫,露出像是小孩子被逮到偷糖时的神情,不甘心得反驳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耳尖微微发红。
“西岭雪,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路景行及时开口替他解围道,嘴角却抑不住地上扬。
“有人在太子的糕点里下了毒,东宫的内侍说这糕点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西岭雪说道,“陛下一怒之下将皇后禁足于坤宁宫中。
“陛下同意皇后娘娘举荐致远兄来调查此案恐怕是给梁家面子,而叫上明松恐怕是对致远兄的牵制。”西岭雪的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意,“却不知你二人是一家。”
“这毒不是皇后娘娘下的。”陶不言装作没听到似地,但红红的耳尖暴露他在害羞,“谁下毒会做得这么明显,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
“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糕点是「宣平侯」献来的苗疆特产,而太子所中之毒正是「枯荷听雨」。”西岭雪略有深意地看过来。
“此毒名取自古诗『留得枯荷听雨声』因此中此毒者并非顷刻毙命,而先是四肢僵硬,接着便是肌肉萎缩,最后形如枯藁而亡,真正形为枯荷。”
“此毒产自苗疆,是苗疆梁家独门秘毒。”西岭雪轻吐道,“小生恰巧能解此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若风息宁真有不测,不仅仅是一场血雨腥风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
听到他的话,路景行眉头紧皱,“「宣平侯」的封地就是苗疆,相传梁家先祖本是苗疆大巫,助先帝平苗疆之乱有功,故赐梁家爵位,但不世袭。”
“没错,这「宣平侯」与明松的母亲一样,勉强算是皇后娘娘的族亲,但却是穆淮王妃实打实的亲哥哥!”西岭雪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嬉笑,“七日前,穆淮王回到了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