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伯……”一旁的陶不言急忙替路景行解围却一时失言,急忙改口,“路尚书,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他心中有所猜想,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本官此次前来是奉命将殿下所需的案件卷宗送来,以供查阅。圣上对于此案亦非常关心,命本官全力配合。因此,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听到路知彰的话,陶不言的眼中瞬间露出亮光,这卷宗来得正是时候!他现在心中有很多设想,非常需要这些资料来验证。
只是他见路知影两手空空,便又伸长脖子满怀期待地向他身后看去,以期看到有无车马随从。
路知彰看到他的样子,脸色不由地有一丝缓和,语气温和地说道:“陶探花先不要着急,本官这里还有一封给陶探花的圣谕,听完,再查卷宗也不尽。”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均是一惊,陶不言心思急转忖度其中之意,路景行则脸色凝重。
路知影表情平静地扫过众人,挺直嵴背,朗声道:“圣上有谕。”
在场的众人立刻齐齐跪下,接着路知彰从袖兜中取出谕折——
“谕三司及穆州府,近日穆州萤耀酒楼贾仁被害一案,其背后牵连甚广,现命探花陶不言全权负责察查此案,不限时效,不拘形式,便宜行事。务必将此案彻查到底,以正法度,还天地之清朗。特谕。顺安五十二年四月十七日。”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道。
圣谕宣读完毕后,穆淮王府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先不说命一个冠带贤住的探花负责查案还授予「便宜行事」的无尚权力是否落了穆州知府的面子。
但就谕折中的「不限时效」这一条,明显就是针对风淮秋之前在酒楼里逼陶不言立下的七日破案之约。
如果说前面路知彰的举动是打了风淮秋的脸,那么这道谕折就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磨擦。
顺安帝用这一举动将陶不言和路景行从太子党摘出来,而且顺便昭告天下,他是支持太子的,无论他想做什么。这种父亲给予儿子的支持在帝王家便意味着皇位的归属。
很明显,顺安帝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那么风淮秋如果再反对,那就是与顺安帝做对。
这一道小小的圣谕将穆淮王与顺安帝本就危机四伏的兄弟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学生陶不言接旨。”陶不言恭敬地双手接过谕折,起身。
一旁的路景行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他,似感到路知彰的眼神,便收回了手。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眉头紧锁,眼睛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
这谕折表面上是圣上帮陶不言去掉了穆淮王制定的「麻烦」,甚至给了「便宜行事」的无上权力,但无形中又给他套上了另一个枷锁——顺安帝强行将他划到了太子阵营。
这无疑是将陶不言直接放到了和穆淮王对立的位置。然而此时他们身在穆州,而陶不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要清除他亦如反掌。
顺安帝这是用陶不言作饵,在试探穆淮王的底线!
这如何不让路景行担心。
“这是御赐令牌,见令如见圣上。不仅可调度各知府,三司也会配合,请陶探花收好。”路知彰将一块令牌递给陶不言,“这可比区区刑部的令牌管用多了。”
说这话时,路知彰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路景行。
“多谢路尚书。”陶不言脸上不由地微窘,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自然路知彰这话意思。
只是看到路知彰阴沉着脸,下意识地偷看了路景行一眼,不由地替他在心里捏了把汗。
“路尚书此行辛苦了!今晚,本宫便按排宴席为尚书接风。”风息宁走过来说道。
路知彰立刻拱手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臣还有要务在身,需即刻返回王城。恐怕要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了。”
“噢?”风息宁直视着路知彰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脸意,只是在那张缺少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
“既然如此,”风息宁显然放弃了,“本宫便不强留,路尚书辛苦!”
看来父皇特意让路知彰借着送卷宗的名义来穆州,是替自己立威,难不成这一切真的是皇叔所为?风息宁不由地皱眉,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谢太子殿下!”路知彰说道,接着他挺身板,接着朗声道,“太子殿下、穆淮王,臣且告退!”恭敬地行了官礼。
接着,他看向一旁的陶不言,“陶探花,卷宗本官已派人送至了驿馆,现在想必应已准备妥当,可随时查阅。”
“多谢路尚书!”陶不言立刻行礼道谢,眼中带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