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策被戳中痛点,又转头看向沈羿:“师父,弟子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大师兄上次也被师父无端赶走,是不是也是因为想学此功法?!”
沈羿因此事的真相难以宣之于口,顿了顿,道:“不是。”
张天策只当师父在欺骗自己,眉心微蹙,随即将长剑拔出,不再犹豫。
他朝沈羿挥出两道白光。
两道白光在半空中合二为一,形成更为猛烈的攻击,此攻击正是梅花庄剑法之一“聚气秘法”。
可那“聚气”拍向沈羿面前,仅像是一道狂风吹过,将他鬓边青丝吹乱。
原来,他的面前有一层无形真气,可将周围偏弱的剑风都挡开。
无论张天策使出多少招,都破除不了这层护身心法,更别说伤到沈羿对他来说有多么异想天开。
围观弟子们心道三师兄的武功可以被称作二流高手,使出浑身解数却连重伤在身的师父躯体碰不到,未作细想,都隐隐感到脊背发寒。
师父实力的恐怖程度远远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张天策却从未想过放弃,勃然大怒:“我今日若伤不了你,定不是我无能,而是你从前没有将厉害的功法教会于我!”
说罢,他再次挥着剑朝沈羿奔过去,而沈羿只是盯准时机,抬起了腿。
白刃登空。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师父仅用拳脚就将张天策的剑柄竟被踢得脱手,嘴巴都张大得能塞进半个拳头。
剑刃直直插入地面,沈羿面色淡淡:“你就这点本事?”
张天策意识到实力的差距,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这些年他勤学苦练,最终却连逼得师父拔剑都不可能,若今日伤不了师父,他便要与大师兄一样,要被对方赶出剑庄。
“三师兄的剑被踢飞了,与师父实力差太多了……”
“这就是宗师级高手与我们之间的差距么?”
周围师弟们窃窃私语的余音全部被张天策听见,脑中不由得回想起杨修仪落寞离开的情景。
他实在是没脸步入大师兄的后尘。
想到这,张天策便弯腰拾起剑,架在自己的肩上。
沈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色白了又白:“张天策!”
张天策冷笑:“师父,世人都认为你是君子,我却要败坏你的名声,我今日一死,天下人都会认为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徒弟。”
横竖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不如鱼死网破,谁都别想称心如意。
沈羿见张天策手中的剑已经将脖颈划出鲜血,便知道对方并不是随便说说,面露痛心之色:“你不是想知道杨修仪离开剑庄的原因吗?靠过来些,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
张天策微怔。
他自入梅花剑庄的那一刻,便从未见过师父的情绪有什么剧烈的起伏。
可他要自裁时,师父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就在他出神之际,沈羿忽然眸色一冷,挥袖掷出一根冰蓝色的断魂针!
张天策肩膀刺痛,手中的剑顿时掉落在地。
断魂针不偏不倚,刚好刺进对方的肩髎穴,麻痹的作用巨大,弟子们见人彻底动弹不得,拍手欢呼:“那可恶的自私鬼已经被师父制服!我们快去帮将人捆起来!”
而这些鼓掌的弟子们没来得及上前,就被沈羿喝令退下。
弟子们都算听话,很快,院落中除沈羿之外,就只剩下双目猩红的张天策。
而后者变成刀俎下的鱼肉,自是双唇紧抿,无话可说。
沈羿面无表情捡起对方掉落在地的剑,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剑。”
张天策闭眼不去看他。
沈羿用剑指向地上一颗平躺着的石头,低低道:“看好。”
张天策听闻此话,这才睁开眼随之望去,只见那颗石头被剑刃一挑,高高飞在空中。
下一刻,一道剑气飞过,石头霎时间化作齑粉,灰飞烟灭。
沈羿只问:“此招,还记得么?”
张天策半身麻痹,却还是能点头头。
沈羿教过他此招,此招名为“风驰雨骤”,是梅花庄最基础最低端的招式,想不到此招在沈羿手中,作用竟是天地之差。
沈羿替他将剑收回鞘中,一掌推上他的胸膛,冷声道:“你的根基,还是差远了。”
张天策的胸口被注入真气,即刻啐出一口血。
被催出体内毒素,身体上的麻痹感与心中的滞涩感竟然一同消失了。
而张天策究竟有没有彻底想通,会不会存有抱负之心,沈羿没去想便已转身回屋。
刚刚踏进门槛,就感觉双目有些晕眩,不得不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嘲讽的声音适时而出:“沈庄主为拯救弟子大发善心不顾自身安危,不如本座发发善心,成全了你想死的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