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柄咬紧了后槽牙。
等对面那两人转身,他才对身后的下属小声道:“待会沈羿上去,你就放箭射他们,只要不伤害少主就行。”
“是。”
身后的那人藏在阴影处悄悄准备弓箭,谁知弓刚刚拉起,一颗石子就打中了他的手臂。
同时,萧睿的惨叫声也传来。
萧柄顿时脸色苍白:“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了!”
不远处传来了冷笑:“你们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当然也要给你们点颜色,萧柄,你还是那样天真的意味只有你自己才能算计别人,却没有别人能来算计你!”
萧柄眼睁睁看着那二人将自己的儿子带上去。
不知怎的,听到刚刚的声音,他总是觉得有点耳熟。
由于裴擒陌早早就改变了自己的声线,所以萧柄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觉得这熟悉的语气令他十分恼火。
“妈的,快追!”他扬起手指挥众人跟上。
那三人已经登上了地面,一日未见阳光,沈羿觉得有些刺眼,但是怀中抱着郭白鹭,没办法用袖子遮一遮。
与此同时,一只广袖挡在他的眼前。
“我来帮你。”
“……”沈羿眼前除了裴擒陌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瞟见对方肩上还扛着一个人,便提醒道:“你把那少年放了。”
裴擒陌听闻此话,便如嫌麻烦一般,将萧睿丢了出去。
此时的萧柄也从洞内出来,看见萧睿脱离了桎梏,急急忙忙飞奔而来,将萧睿扯到怀里。
“怎么样,你哪里受了伤?”
萧柄抱着少年低头询问。
萧睿抬起手臂:“他刚刚捏了我这里。”
萧柄查看儿子的小手,发现上面连红印都没有,才知儿子刚刚的惨叫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将儿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再迅速将沈羿他们抓起来,绝不能再有一丁点的闪失了。
他将儿子交给下属,再回头时,看见沈羿已经带着郭白鹭走远。
“想走?以为你们走得掉吗!”
沈羿二人正火速离开,突然之间,眼前的树上跳下一个披着黑发的魁梧男人。
是阿般若。
对方似乎眼睛还未从昨日的泥沙中恢复,双目泛着严重的红血丝,且时不时眨眼,像是有些畏光。
“教主命我在此等候你们多时,我今日也是来找你们报眼睛之仇的!你们二人今日一个也别想活命!”
对方手中拎着两个大锤子,朝二人一同挥下。
沈羿身上抱着白鹭,不便应战,只能轻功躲闪,窜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而裴擒陌两手没有束缚,自然是悠然自得地用掌风应对阿般若的铁锤,毫不费力。
萧柄注意到对方的手中的掌风。
茶鼎熟,酒卮扬,醉来诗兴狂。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诗。
萧柄记得,曾经那该死的魔君,掌法也是给他这样的感受,从容肆意,且威力巨大,毫无章法。
意识到这一点,他周身的气血翻涌而上。
“你怎会那魔君的武功!看着就令人心烦!”
萧柄冲出去,也朝裴擒陌挥出强横的一掌。
他二人掌法路数不同,裴擒陌出掌与之对击,也感受到庞大的压力。
内心不由暗暗惊叹,不知几年未交手,萧柄是从哪里学来如此强横的功法。
这下阿般若的双锤不用全心全意对付裴擒陌,便将目光放在身旁的沈羿身上。
他抡起大锤朝沈羿砸过去,沈羿抱着人出手不便,躲避的速度却很快。
可阿般若笑了。
只见那对铁锤扫起一阵狂风,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吸引了过去!
沈羿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为了防止怀中的郭白鹭受伤,只得快速抽离,谁料足尖刚刚离地,肩膀就忽然被阿般若抡了一锤子。
不好!
他一脚踩空,顾不得肩膀上骨头碎裂的疼痛,慌忙放开郭白鹭扔了出去,自己却掉落悬崖。
所幸在途中,他及时抓住了一个树枝。
另一旁的裴擒陌和萧柄通通吓了一跳。
此时掉下去的如果是阿般若,肯定无一人在意,因为他的价值早已被萧柄利用了个干净,可是沈羿一身绝学惹他心痒,掉下去的那一刻,西辽教所有人一起齐齐奔向悬崖边。
“沈庄主,沈羿!”裴擒陌眼睁睁看着那长袍广袖的剑客抓着根看上去马上就要断裂的枝条,手指在悬崖边抠出了鲜血。
那一刻,他的脑中也浮现出“万一人真的掉下去”的想法,急得快要疯了。
他从未有过如此真切的恐慌。
毕竟这悬崖深不见底,就算是天下第一掉下去,恐怕也难以取得一线生机,若是沈羿真的命丧于此,那么他在这世上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