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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计划（三）
即便昨晚因互通心意而彻夜未眠, 提纳里却仍神采奕奕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先前对提纳里颇有敌意的研究员们渐渐改观，不再对他冷嘲热讽。
有几位沉默寡言的长辈还在休息时向贤者称赞他的助手。
“先不说别的, 就这位晚辈一丝不苟的态度来说, 绝对能成大器。”
“知识储备也不错，我昨天随口问的几个难题都答对了, 提纳里在我旁边看了一会，还给我指出一个关键性的失误, 幸好幸好, 不然昨天又要白忙活一场了。”
“贤者大人, 您真的不打算把他收入门下吗？”
贤者摇了摇头，语气惋惜。
“我可不会跟那个老家伙抢徒弟，再说，现在的研究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别耽误了这孩子。”
“唉, 是啊,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装置造出来，以解决须弥当下的危机。”
“听说沙漠那边的异像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道雨林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位研究员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说，“这群至冬人真的有这么好心？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帮助我们？”
他这话不是对着贤者说的, 却被贤者听到了。
“怎么年纪大了胆子反倒变小了？”
研究员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关心须弥吗。”
众人没再说话, 眼睛却齐齐聚在贤者身上。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此次研究需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 一旦被风纪官发现, 最终面临的结果只有被严厉审判。
轻则流放, 重则失去生命。
但是他们都义无反顾。
贤者在找到他们时就说明了原委, 研究目标是造出能够暂时汲取生命力的装置, 目的是为了解决当前须弥世界树能源外泄、魔物横行的现状。
据说愚人众的执行官已经前往沙漠最危险的区域，亲自解决沙漠的困境。
谁没有一个拯救世界的梦想呢？
尤其是在大贤者将合作公告发布下来后，原本还在犹豫的众人果断签署了同意书。
“只是，既然项目已经通过了教令院的审批，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么封闭的环境？”
当时带头人贤者给出的答复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争端。
而刚刚那位研究员的问题再次引起众人的疑惑，似乎截止到目前，负责他们各项问题的都是愚人众，没有一位须弥面孔。
“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贤者避重就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一旦装置研究成功，那将是整个生论派空前绝后的突破，我们甚至可以与开创派系的先辈们相提并论。”
贤者的语气慷慨激扬，每天用同一番话向研究员们洗脑，将大家歌颂为须弥未来的“救世主”。
对此，提纳里只想说，好大一口饼。
往常，他会旁敲侧击研究的不正确性，暗示这都是愚人众散布的虚假消息，但今天，他罕见地沉默了。
因为提纳里发现，研究进度太慢了，这样下去，起码还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一切。
太慢了，等不急，他还要出去见赛诺呢。
左边的研究员安装错了步骤，提纳里在一旁迅速指导他正确的流程，甚至超前了对方此刻的进度。
右边的实验员试剂融合错误，提纳里急忙将新的实验液递到他手中，并说明每一种选择会造成的实验结果。
……
一天下来，连贤者都疑惑不解，为何提纳里看起来比他还上心。
连着三天，提纳里白天催进度，晚上和赛诺用声盒说话，同时制作精油。
赛诺那边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他亲自在教令院门前守着，跟踪进出教令院的至冬面孔，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基地的入口。
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提纳里盯着精油试管发呆。
“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我和这些研究员互换立场，当辛苦研究的成果被风纪官带走时，内心一定会崩溃掉。”
赛诺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本就在做违反律法的事情，应当做好被审判的准备。”
“他们不知道自己被贤者骗了，以为这样做就能拯救须弥。”
赛诺叹了口气。
“站在风纪官的角度上，知法犯法是不值得原谅的，不过——”
赛诺话音一转，提纳里沉下去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不过他们的初衷是好的，我会适当减轻刑法。”
“适当减轻？”提纳里重新燃起希望，他自己也是知法犯法的一份子。“那我也可以减轻吗？”
赛诺轻笑，“那就要看你能否功过相抵了。”
“或者——你可以试试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