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着人,淹没着心脏。
霍烬睡着了之后季池起身走到门口给屋外的花浇了水。
他打开院子里的灯在外面坐了许久。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看月亮。
第三日霍烬起身的时候没看见季池。
他走到客厅看见了季池给他留的字条,“早餐在桌子上,我回家一趟。”
霍烬神色寒凉,早餐没有吃,接了一个电话就出了门。
易感期之后的霍烬一直很忙碌。
二人之间的关系总能在特殊机遇过后变得僵硬约束。
像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住。
没有人往前,没有人敢往前。
一个月后季池身体出现了些变化。
头晕,体闷,记忆力减退,梦多焦躁。
他向顾柏洲预约了就诊时间。
最后到医院还没走到诊室,季池拿着就诊报告在医院大厅晕了过去。
“嘭……”地一声闷响传来,片刻季池周遭便围成一片。
季池眼眸睁不开。
无力而混沌。
彻底没有意识之前,他想到的是霍烬。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急躁烦闷,季池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
“护士护士!这里有个Alpha晕倒了!”
“这个Alpha好可怜啊……”
“他手上有检查单。”
“季池……天呐,他好像拿的他Omega的检查单。”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自爱,看他的样子不会是带自己的Omega来医院打……”
脑袋好沉好沉,一切在脑海画圈,季池脑海处理不了太多的话。
嗡嗡嗡的声音占有大半。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间单独的隔离室。
顾柏洲等季池清醒了许久才开口和他说话。
“我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说些别的什么话。”
季池唇瓣有些干,他动了几次才勉强张开唇,脸庞上病态的白让他整个人有了几分摇摇欲坠的滋味。
季池眼眸眨的极慢。
“你说吧。”
窗外白帘翻动,季池的神色愈发苍白。
在沉寂、在落寞,在发疯咆哮。
季池在医院待了一个下午之后才走。
他的步子很慢。
也没打车,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走着。
走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将检查的单子和一张手术预约单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然后一个人蜷缩在被褥里。
什么也没做。
没有嘶吼呐喊,没有发疯的砸东西。
床榻内只有一个微微拱起的身影。
看的细了,会发现有些轻微的颤抖,无声沉寂。
屋子内很昏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池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池没有开灯。
霍烬这日回来的很晚。
霍烬走到床头打开床头的小灯。
他看着床上的少年,今日不似往日的乖巧。
季池眼尾泛红,泪痕明显,长睫微润,鼻息很沉。
霍烬抬手摸了摸季池的眼尾。
突然苦笑了一声。
和自己待在一起,他总是不开心的。
高楼会铸甲,也会坍塌。
强求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
季池的所有远离与冷意霍烬统统的见识过了。
“不要哭。”
霍烬的声音很轻柔,好像是在承诺什么。
明明心像石头一样的人是你啊。
霍烬温柔的轻抚了抚季池的眼尾。
Enigma的标记如果在两年内不重新标记,会慢慢变淡,现在季池对霍烬的信息素依赖程度已经远不如以前。
这是霍烬心知肚明的事情。
“其实你已经可以走了,用不着这么难过。”
霍烬在书桌旁坐了许久。
季池从几个月前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情了。
霍烬看着床上的季池。
突然就有些恨了。
为什么就不能不能给我一点爱呢。
夜滚星浪,揽着海浪的高墙被浪翻涌吞噬。
别再等了。
将大海阻隔大海不会回报你,它会拼命聚集力量变回自己。
也没有金丝笼能困住鸟儿。
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这个答案。
半个月后,季池本应该到来的发情期依旧没有来。
而霍烬在床头柜发现了季池去医院检查的单子。
检查单里面夹着一张手术预约单。
预约的时间是7月18日。
也就是霍烬拿到检查单时间的第二天。
霍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境,他以为一切没那么糟糕的,可一切远比他想的要杀人的多。
霍烬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手里的单子,纤长的指节微微发颤。
他突然沉声自嘲的地笑了出来。
嘲笑自己的自高自大。
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嘲笑自己每一次的再等一等。
嘲笑自己为了留住季池,求着他给自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