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是此处的所谓“山神”,一个魔界来的魔修,潜伏在山中修炼,多管闲事救了几个凡人的命,因此就被尊称为山神了,甚至享到了定期的祭祀。
这男人坏了她几次好事,目前没起过正面冲突,是因为她确认自己打不过他,远远避开了。
如今这个男人又患病了,圣父病。
真好大一朵白莲花。
男人救了虎妖,把她带回了他搭建在山下的住所,草堂中已经先入为主地住满了,男人搭救回来的其他生物,什么断腿的狐狸,断翅的麻雀,盲眼的黄鼠狼,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到处鸡飞狗跳。
第100章 我遇初七
几日后,虎妖的伤好了一些,能站起来了。
她找到男人的时候,男人正在书房,躺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上,临窗对着他最心爱的一丛翠竹——如今也被他收养来的一窝野猫拆得七零八落,怡然自乐地读着一卷经书。
看到好好的一只老虎,突然变成一个少女,他也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虎妖用人类的语言,坑坑巴巴地问。
“刘去。”
“好,我会报答你。”
虎妖板着脸说完,转身就离开。
说是报答,也不过是捕捉一些野鹿野兔之类的野味,放在刘去的门前。刘去开门的时候,她就躲在他门口的树上,偷看他的反应。
他却并不开心。
虎妖勃然大怒,她带伤狩猎,所得甚少,省下口粮带给他,他居然还敢嫌弃。
后来,她才知道他吃素。
一个魔族,吃素,真是笑掉人大牙。
为了搞清楚,刘去究竟喜欢什么,虎妖开始跟在刘去身边,一开始是偷偷跟踪,后来发现他根本不在意,就光明正大走在他身边。
刘去的生活单调得很,每天除了躲在他的破屋子里修炼,就是出去多管闲事,或者到人间走动。
明明是魔,却喜欢往人堆里凑。人群拥挤,吵闹,流汗,发臭,推攘他,因为他挡路就怒骂他,他也不生气。
虎妖跟着他走在人间街头,七月初七,人间乞巧。
她看着他心满意足地在山脚下的小摊上,慢悠悠吃完一碗面,入夜的时候,窝在村野的戏台下,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和村夫村妇听完了一出,书生夜会狐仙美人的戏,接着,又走去镇子里,看人放了半个时辰的焰火。
人间到处熙熙攘攘,虎妖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少女,感到惊奇。她们穿得鲜艳的漂亮衣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说喜欢着谁,又说什么私会情郎。
情郎,是什么?
这是她从来未曾经历过的生活,除了杀戮与捕猎,远离山林之外的生活。
“你想要吗?”
刘去看她,站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铺子前,手里拿着一个桃花小坠的银发簪,站着发呆。
“戴上吧。”
刘去买下了发簪,送给了她。
虎妖接过发簪,只见他身后黑暗的天空,突然燃起了千树万树的烟火,他眼神却比焰火还璀璨,眉眼嘴梢噙着温柔的笑容,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去看烟火,他在看她。
他只看向她。
她愿意做人,柔弱,被吃,有人温柔对待。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从所未有的喜悦。
虎妖攥着发簪,“你说人都有名字,你说我也可以,为我自己起一个名字。我想好了,今日初七,以后我就叫初七。”
“怎么如此草率。”
刘去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初七……也好,容易记。”
张不二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此刻的他们,想起了他们日后的惨烈,心里憋得难受,长叹了一声。
此处的记忆就断在了这里,等到画面再次一转,张不二发现他这次,站在了刘去家的院子里。
虎妖初七正躲在墙后,看着刘去为一个穿粉色襦裙的少女包扎。
“前几天摔了手,今天擦伤了脚,以后在山中行走,可要小心些。”
刘去温和地吩咐她。
少女红着脸说:“谁叫我不受伤,山神大人就不愿意出来见我呢。”
刘去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些愣神。
少女忽然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他,轻声说道:“刘去,我喜欢你。”
刘去的脸,也红了起来,只是,他没有推开她。
初七盯着刘去的背影,他们抱在一起多久,她就盯着他看多久。
画面再切,只见初七,端着一碗汤,很高兴的样子,走进书房,对在躺椅上看书的刘去,说道:“我亲手给你做了汤,快来喝吧。”
揭开盖,只见是一盅菜汤,汤面上盖着几片嫩绿的野菜叶子。
刘去盛情难却,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问:“怎么有一股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