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麟面色一变,猛地转头掐住景侯的脖子。
“是你, 是你!你为什么要带她来!”
景侯被掐住喉咙,呼吸之间气息被完全阻隔在外, 脸快速涨红,且在合体的威压之下, 他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爹爹你做什么?!”冰魅儿上前两步, 却被冰麟的灵力死死地定在原地,难以前进。
冰麟神态状若癫狂:“我早就知道你师父不是老实的,没想到你也不是!我万器宗悉心教育, 竟然教出你这般叛徒!”
他说得理直气壮, 仿佛眼前被他掐住命门的小修士就是妨害万器宗的最大的叛徒。
景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叛徒?万器宗?你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异兽, 占了掌门的身体, 你也配说万器宗是你的?你也配说别人是叛徒?”
生机渐渐流失, 景侯心中的勇气不减反升。
他艰难用灵气护住命门, 运用了灵气传音道:“师妹,你看看他!他不是我们的掌门,不是你的父亲!我们的掌门不会将长老困在密室,也不会借着种种理由追杀门下的弟子!”
“什么?”冰魅儿的眼中升起迷茫。
景侯微微偏头:“你不知道吗?你的池湛师兄, 你仰慕的空欢师妹, 因为他的追杀已经命悬一线!百草门先前事变, 无数修士殒命,陨落之年万器宗追杀灵符书院修士, 都是这异兽借着你父亲的手一手操控, 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冰魅儿脸上的表情僵住,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声音凄厉:“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冰麟颜色变换,瞳孔处在不正常的变动之中,介于异兽和正常修士之间,显得十分诡异。
随后,他的瞳孔渐渐恢复到寻常颜色,脸上近乎癫狂的暴怒神色也消失。
他随手将奄奄一息的景侯扔在地上,转过身,冲着冰魅儿伸出双手,动作像极了拥抱。
冰麟道:“是我做的。”
冰魅儿听到耳边一根琴弦崩断的声音,然后眼前昏天黑地。
“为什么?”
冰麟收回手,非人般地、机械式地歪了歪头。
冰魅儿看到他周身漾起和寻常灵气完全不同的黑色雾气。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器宗!你的师兄师妹,一直以来都在追查万器宗的事情,若是被他们发现,万器宗定然万劫不复。
百草门事变、那是他们自己蠢,蠢到相信堕修会真心悔过,真心愿意做试药的玩意儿。
至于陨落之年……”
他长长地顿了一下,然后神经质地笑了。
一直等到他笑出了眼泪,才猛地上前几步抓住了冰魅儿的肩膀,眼中那来自异兽的狭长的黑色瞳孔让人恐惧。
“那是为了你,我的女儿!”
冰魅儿呆愣在原地,重复着冰麟的话:“为了……我?”
“是啊,为了你,你娘亲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亡,生出的你也是灵智有失,十多岁了尚不能清醒。”
冰麟在谈论道冰魅儿和她的母亲的时候神色格外温柔,仿佛这女儿是他真正的女儿,那些记忆也是他的一般。
“我本就欲等待生身果成熟后为你取一颗用以恢复灵智,增强灵府。”
“恰巧两界山叛乱,生身果成熟。”
他机械地歪了歪头,双眼失去焦距,但仍然死死地朝着冰魅儿所在方向看着。
“我拿到生身果了,我可以回来救你了,可灵符书院那个妮子竟然说这生身果是三宗的……哈哈哈哈,三宗的?!这是我夺来的,便是我的!”
“我杀了那个妮子,就在金丹秘境的那个地宫里面……然后呢……然后我回来了,我把生身果喂给你吃了。我把它喂给你吃了!你知道么?为了它,我杀了很多散修,很多很多,甚至比我驻守两界山时杀的妖兽还要多……”
“呕——”
冰魅儿突然干呕起来。
但冰麟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他仍然按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他为了她杀了多少人,才将那半颗生身果送到她的口中。
冰魅儿只觉得恶心。
她幼年时灵智灵府缺失她有记忆。
她也记得父亲在参加两界山战役时临走之前所说的话。
那时候的冰麟方才到了合体,冰魅儿也才堪堪七岁。
修仙者寿命漫长,七岁十七岁并无区别,她在娘胎里带了弱症无法修炼,甚至只能记得很少的事情。
但她记得,那天冰麟将她拉入怀中,一字一句告诉她,他一定会带能够疗愈她的灵药,也告诉她,在他不在万器宗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帮他看着万器宗的种种,三宗修仙者是一家,都是为人族守卫河山的,若是万器宗有异,就向三宗执法堂传音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