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捧月把戒指盒丟回桌上,“她还在这间房里吗?你让她出来我看看。”
傅妄笑:“看什么。”
看看他相上的人有多漂亮,身材如何,比她好吗?是熟面孔,还是生面孔?
傅妄知道她在想什么。
吴捧月就是喜欢和人比,家境方面她赢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所以在外貌上感情上,她也不想输给任何人。
纵使她的脸远算不上精致美丽,身材也不到玲珑有致,但身边人的夸赞和拥捧给了她太多自信。
她实在想看看,能让傅妄单看皮相就挑上的女人是什么画上的仙女。
吴捧月:“你不让她出来,就是袒护她。”
傅妄弯唇,“好歹睡过,袒护一下应该的。”
吴捧月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清干净吗,我不喜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傅妄温柔干净,虽然有时也会撩她几句,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坦坦荡荡地表述自己的风流浮浪。
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离不开他,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界。
这些事情要是给吴世龙知道,傅妄早就被他老爹针对八百回。
傅妄:“知道了,别生气了。”
吴捧月:“你今天在港城待到什么时候?”
傅妄:“晚上八点的飞机。”
吴捧月牵住他的手,往外走,“好,那剩下的时间,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他嗯了一声,理所当然地妥协她。
余光里,那个高高窄窄的立柜被遗弃在阴影笼罩的角落之中,安静得像一具站立着的木棺材。
————
房间里面空寂无声良久。柜门缓缓从内推开,并发出一声悠长又悠长的吱呀声。
往里看去,窄窄的柜子里,坐靠着一个女人。她脸色发白,双眼放空地盯着自己缩起的脚的方向,好似一尊被嵌在柜中的雪色玉像。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
润亮的眼球一转,像卡带的玩具一般,扒着柜壁,催动麻到僵硬的脚,一动一动地,慢慢跨出柜子,落在地面上。
脚底板贴敷着地板,一阵阵刺麻刺激皮肤。
江聆皱了眉,靠着旁边的矮柜站了一会。
包厢的门是半开的,那三个红丝绒的盒子歪七倒八地躺在桌面上,其中一枚钻戒从盒里脱落,像被狂风扫荡过。
江聆走回到桌旁坐下,耳畔静得落针可闻。
那道蛮横逼人的声音是如愿以偿地消失不见,可她把傅妄也带走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聆把玩着那枚被傅妄和吴捧月双双戏称是垃圾货的戒指。失落就像是僵硬的玩具小人坐满了一整间房。
他们看不起的一枚钻戒,是她打工两三年的工资钱才能买得起的奢侈品。
傅妄说,不是为了她从北城回来的,明知道她躲在柜子里听得见他们说话,还直白地说她掉价。
既然如此,那刚刚他陪她挑戒指时脸上的笑原来都是嘲笑吗?
江聆沉着脸,一如平常在职场上受了气般难受地消化着负面情绪。
秉持着跟人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的原则,她把钻戒塞回小盒里关好,而后起身往六楼的服务台走。
江聆把戒指盒放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你好,这个戒指请问可以先记在傅妄傅先生账上吗,我和他一起来的,他说要买这个戒指,但是他有事提前先走了。”
她以为这件傅妄口中的“垃圾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他在拍卖行里又享有贵客特权。
她今天跟他一起来,即使他现在人不在身边,她应该也能把东西带走。
前台的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地盯着她,说了一句稍等后,打了一通电话,约莫是给负责接待傅妄和她的那个女经理打电话,询问傅先生是否有要拍下这件珠宝的准话。
一分钟后。
那位工作人员一脸不好意思地回话,“抱歉,因为傅先生拍的东西需要他本人来确认,或者有他的黑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支付方式。所以,很抱歉,这件珠宝您暂时拿不走。”
一边说,工作人员伸手把红丝绒的戒指盒拢住,往柜台里收了几公分。
她似乎是怕脸色阴沉的江聆做出精神失常的事情。
江聆看见她这个举动,一声不吭地呆在原地,忘记了回应。
工作人员在未得到江聆的回复后,客套礼貌的语气里多了几丝同情。
她知道有钱的当然不是面前的女人,而是她依靠的男人,一旦离开他,她连一枚市价几万的戒指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