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秾沉沉睡去,床头还有记账的笔记本,久违的坏东西摸进来,泄愤似的戳了戳那个笔记本,又委屈急切地绕着床铺转圈圈。
老婆生气了。
他这么久不回家,老婆都不找他。
老婆不爱他。
老婆不要他了。
老婆说讨厌他。
【爽度-100】
【爽度-100】
【爽度-100】
他好难过。
对不起老婆,他就是嘴硬。
他一遇到老婆就容易变成一条失控的狗。
他想让老婆只看见自己,因为他每次只看见老婆。
可是好像每次都会惹老婆不高兴。
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结果总是很糟糕。
对不起。
……
楚秾一大早醒来就听见楼下窸窸窣窣地在响,他洗漱完走下楼,看见顾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换了一身便服,宽肩窄腰极其健美,蹲在阳台上,人高马大的也很显眼,双手动作着,脚边还放着工具。
他惊愕,以为顾觉是要动自己的花,他连忙跑上前。
却又在半路上站定住,有些恍惚。
顾觉的确是在动他的花……但似乎是在动那盆玫瑰。
他给玫瑰换了一个沉体深黑一看就贵重的花盆,因为手艺生疏,修长的腿上蹭了不少土。
“先……先生?”楚秾不明所以。
“。”顾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极度埋头在一堆花花草草里弄泥巴。
楚秾没见过这样的顾觉,又陌生又不可思议,自己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别墅外响起重物倾泻下来的声音,他才回神,顾觉已经换好了土,站起了身,脱了自己身上的便服。
楚秾看了一眼顾觉又看了一眼阳台外,发现外面似乎是管家运来了一堆钢材,噼里啪啦地用车后退后扔在地上。
要干什么?
楚秾疑惑。
阿姨突然在身后喊:“早点好了,可以来吃饭了。”
今天吃的是煎蛋牛杂粉,楚秾跑到餐桌边,急忙坐下拿筷子。
偌大一个碗里塞满牛杂的浓香汤粉,香味漫开,从鼻尖到了口腔,楚秾迫不及待地埋头和牛杂粉苦战。
他咽了一口大牛杂,卡在嗓子眼而呛得不得不抬头摸桌边的水,突然手心里被放了一杯水,他连忙往灌了几口,自己咳嗽得眼眶发红,一边擦嘴一边吸鼻子,抬起头看对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身上弄脏的便服换了一身,脸上还沾着水汽,桌上的却不再是往常的那份索然无味的早点,反而是和楚秾一模一样的牛杂粉,顾觉修长手指拿着筷子,却没有动,他在看楚秾吃牛骨粉。
楚秾喝了几口水,唇部还有凉意,自己抿了抿唇,湿意就又流进了口腔,他被看得没由来地觉得羞耻,自己拿筷子拌了两下汤面,就不好意思吃了。
嗯,他吃相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会他喝汤有声音了吧?还是汤汁四处甩了?
那好羞耻的。
顾觉是嫌弃了?
那是吃还是不吃?
他为难间,顾觉低下头,也开始吃牛杂粉。
他眨了眨眼,才继续吃牛杂粉,但是收敛了一点。
牛杂粉吃完,楚秾以为顾觉就该起身去公司了,但是他却忘了顾觉今天穿得不是西装,他甚至有点换回了那身脏兮兮的便衣,看样子是今天一整天不会去上班了。
楚秾还在为上次吵架觉得别扭,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是顾觉换了衣服后又开始忙碌,楚秾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和顾觉待在一起就别扭极了,他索性出了门,和最新联系的几个阔老太太见面。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盆病殃殃的天逸和春兰,草草换了鞋子想要把天逸和春兰放上阳台,然而他跑到双手撑着力艰难地走到阳台的时候,却看见他原先被花挤满的阳台空空荡荡的,连灰尘泥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瓷砖干净的如同镜面,只有两小盆花挨在一起。
楚秾当场吓坏了,这些花价值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万啊!
他现在私房钱连个零头都付不起。
顾觉可千万别一气之下给丢了啊。
他走了不用负债,但顾觉这臭脾气得一个个的去还债。
到时候他就是作孽。
楚秾急切地放下花盆,疯狂地询问管家:“我花呢?是不是被先生丢了?丢哪去了?你回答我啊。”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夫人,你在说什么?先生怎么可能丢你东西呢?他爱惜都还来不及呢。”
“你的花在花棚里,今天先生和施工人员搭了一天才搭好的,花全是先生自己搬过去的。”
“……???”楚秾连忙跑到别墅外,在他昨天指的那块露天空地上,赫然伫立起一座玻璃花棚,钢筋做骨架,六个平面,到顶部收拢呈水晶状,里面是用不锈钢铁架搭建好的阶梯式花架,在顶端用了白炽暖灯,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像是金纱浮影,里面名贵花种按照不同的种类价格分门别类,枝叶盎然,缠绕而生,推开磨砂玻璃做的门,就看见了一整个被因为温暖偏爱的而花团锦簇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