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明着扇我们的脸啊。”
“哼。”沈夫人绞着帕子冷笑,牙间绕着阴冷:“只怕他本来就是个男的,只是长了一张妖精脸,迷惑了我们。”
“那只怕你抬来的是个妖怪。”有人出声说:“亏得你还说是福星。”
“你怕是被道士骗了,还被男人骗,这就是造孽!。”
“平日里倒是好吃好喝地供他,还给他放权,现在好了,你连他男女都没分清楚。”
七嘴八舌的话嘈杂得很,沈夫人冷眼横了眼前这些人一眼,气得咬牙,目光恨不得把他们都瞪出神:“说得你们有什么损失似的,照旧不是在沈家混吃混喝?”
“平日里我是短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喝?”
“你们是被人咒死了儿子,还是被迷了儿子?我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被惑了眼,你们说什么风凉话?”
沈夫人极少说这些粗俗刻薄的话,尤其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被撕破,露出内里面目一时间竟还真将几个族老镇住了。
几个辈分高的婆姨说软话:“他们是缺了几块心眼,大夫人你别在意,现下我们沈家是被这个楚秾骗了个底朝天。”
“还是个男人。”
“咱们沈家怎么还能要这个男骗子呢?”
“从祁一定要他,我们也没法劝,只怕到时候我们沈家反成了笑话。”
“那怎么办?”他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我用得到你们?”沈夫人说:“一帮废物。”她恨恨起身离开,一声问好都没给他们,连平日里的礼仪都不管不顾了。
她阴沉着脸回到卧房,疯婆子一般把屋子里的贵重物品砸了个底朝天,粉碎的沫子落了一地,沈夫人胸膛起伏剧烈,横了一头的汗水,气得青筋直冒,她喘息沉静良久,忽然她挺直身站了起来,满眼红血丝,牙龈都被自己咬碎了。
她不甘心,她怎么都不甘心。
她一把年纪居然还被一个男婊子害的一无所有。
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活得痛快的!
……
夜浓昼浅,夜风在窗外细细吹拂,屋子里摆了冰块,凉风一直转着,屋子里凉气如雾。
楚秾夜里身体却起了烧,睡不着,自己还没在床上翻一会,就被人拢了胳膊,沈从祁一个毛茸茸的头凑过来,蹭着楚秾的胸膛,嗅他身上的气味,他闷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楚秾眨了眨眼,呼吸沉重了一瞬,说:“身上有点烫。”
沈从祁一下抬了头,浑身肌肉微微紧绷起来,要去摸楚秾的额头:“怎么了?”
体温是正常的,楚秾摇开了他的手,说:“可能是太兴奋了。”
“我还没结过婚。”他自己小声地补了一句。
“嗯。”沈从祁闻言,手换了方向转弯去抓楚秾的手,他笑了一声,说:“我也兴奋。”
“我也还没结过婚。”沈从祁顿了顿,喉咙沙哑地说:“我就结这一次,结完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
“可不结婚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不是吗?”楚秾下意识说:“你现在也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他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你可真是……”沈从祁听得喘息了一声,被楚秾无意的话说得情动:“你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该在一起的。”
他们两个相爱,又不需要婚礼来证明或者签订仪式。
但是,沈从祁就是张狂地要向所有人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叫名正言顺。
沈从祁胸膛贴上楚秾的后背,蹭了蹭,说道:“明日过后,就要改称呼了,小妈。”
“要叫先生,或者老公。”
“我应该可以叫你老婆。”
先前无比嫌弃这种矫情称呼的邪神今日对于这几个字眼,忽然觉得人类虽然渺小却拥有极大的智慧,对于这种只有彼此没有别人的情感有着最为恰当的称呼,他恨不得把这几个字眼刻在自己和楚秾身上。
“老婆?”沈从祁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
“老婆。”
“嗯。”
“老婆。”
“嗯。”
沈从祁一声一声叫,声声楚秾都应。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沈从祁被他纵容得心血来潮,一边凑过去还一边连连叫他。
“哈。”楚秾抱着沈从祁凑过来的头失笑。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熹微发白时,一早上热闹气氛就起来了,鞭炮声先响了几挂,红光照比白昼,新婚接亲的队伍沿街铺了一路,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探个头往里看,又好奇又忍不住七嘴八舌,对这两个男人的婚事觉得分外诧异又新奇。
医材世家方家里,方轻泽一起床就换好了西装,肩宽腿长又笔挺着,用头油摸了背头,露出优越俊朗的五官,先前懒散流气被一扫而空,时髦的利落劲盖了满身,看着还真的像副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