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毒死的。
手里握着粮局的小妾,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却在喜宴当夜,一夜之间却被人害杀在了自己的饭桌上,其中阴谋猫腻只怕不知一星半点,应当立刻联系警察局和政府,这样才可以把沈家摘出去。
然而沈夫人却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捂着口鼻,严厉出声说:“快,去叫从祁来,把尸体拖出去拖到静堂里,等他来了再好好商议。”
“……”好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个精明老练的,却在楚秾和沈夫人之间看了几眼。
沈夫人呵斥:“看什么看?还愣着干什么?耳朵聋了吗?”
他们才反应过,犹犹豫豫地瑟缩着走进房里,沈夫人用帕子捂着口鼻,皱着眉,脚步在门口来回焦急地转了好几圈,脸色也说不上好,情绪复杂地望着点亮了烛火的内里,灯火照在她皱纹上,略微显凶。
偏房处门口,轮椅碾过华光,在地面上轧了几圈轮胎印,有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夜间,沈家灯火通明,紧巴巴又闹得人心惶惶,几乎没有人度过安眠,家里出了人命案子,死得还是尤为复杂的人物,身为小妾却又手握实权,声名早已盖过了沈府,又是极为温良袋待下,在饥荒里救了无数性命的好人,他却叫人害死了,常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入眠,都恨不得跪在灵堂前哀恸。
沈夫人却遣散了自发来的前来的下人,另外叫了打手连夜把出入府的门把守住,又留了自己带过来的小厮守夜,只等着沈从祁回来再商议。
如此紧张的夜晚,沈夫人却没有见过沈从严,也没叫人去唤他,似乎整个沈家都得值了消息,独独沈从严被瞒得严实。
凌晨时,沈从严推着轮椅进入灵堂,守夜的小厮看见大少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是他们都是沈夫人用惯了的人,最知道沈夫人如此安排的用意,他们对视了一眼,就让沈从严进去了,两个人继续把守在门外。
沈从严进入灯火通明的内里,里面摆满了长明油灯,几个小时前口鼻淌血,花斑四白的人已经被打理得修整,擦了血,摸了一些粉,衣料完整地躺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阂目闭眼,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靠的近了,却能察觉到他身上异常发凉的体温。
沈从严目光紧锁着,像是打量一件破损的玩物一样审视躺在木板上的楚秾,他脸色沉冷着,嫌恶和沉迷交织恶心和得意融合,他扭曲得面部也不像样了。
最后终于端详够了,他绕着尸体走了几圈,道:“你终于死了?”
他笑了一声,得意了,随即露出自己眼底的厌恶和痛恨:“你告诉我你怎么装女人的?”
他自己说完这句,脸色更难看了,停顿许久,咬牙切齿地说:“恶心至极。”
他被一个男人诓骗至此,他想起来都要作呕,然而这个男人还不知廉耻地勾了沈家三少爷,和他在沈家里胡作非为,装着女子身份,占着小妈名号,吸干了沈家的血,实际上是个男人,青天白日地和三少爷暗度陈仓。
当然,堂堂三少爷也不是个好东西,狼狈为奸,般配得很。
沈从严看着楚秾那张脸,忽然道:“你见过林仲春吗?”
“他只是喜欢沈从祁而已。”
“他可比你干净,没骗过人。”
“他多无辜可怜啊。”
“然而现在他却被押在关重刑犯的监狱里,被一堆穷凶极恶的死刑犯追着轮。”
“屁股都烂了。”沈从严啧啧说:“一副好嗓子被磋磨成了哑巴,手脚全被打断了,惨得连天桥下收破烂的烟鬼都不如。”
“都是男的,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装女的骗人,还可以和沈从祁乱搞。”
“这多不公平。”沈从严诡异地笑了一声,随即他目露凶光,道:“所以,你早该死了。”
“不死也该我替天行道。”
“替谁?你能替谁?”突然有人出声说。
沈从严浑身一抖,立刻错愕回头做贼心虚地绷紧面部肌肉,却看到来人时,惊恐地放大了瞳孔。
“替天?”沈从祁站在他的视线里,厌恶又傲慢地瞥了沈从严一眼随即眼光转向了床上的闭眼的楚秾,道:“就凭你?”
“你怎么在这里?”沈从严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沈从祁。
沈从严不再言语,而是用一种极度冷的眼神睨他,盯得沈从严胆寒,一种厚重的浓郁从骨髓里本能发出来的害怕压着大脑,他一阵眩晕。
明明是沈从祁的兄长,他却觉得眼前男人在在看蚂蚁,然而却又充斥着极度冷静的暴怒和厌恶,让沈从严觉得生死线就在眼前。
沈从祁甚至眼里都没有蚂蚁的存在,但是这只蚂蚁妄图妄图咬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