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是他的。
沈从祁向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近来发现了许多东西,他的妻子瞒着他,却极其可爱的一面,尤其是他的妻子还会偷偷地为他祝祷,写他的名字。
邪神满意了,简直满意得不行。
他觉得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少年,尤其是很爱他这一点,口是心非才是入骨深刻。
他妻子一定爱他爱得肝肠寸断,所以才不敢往前一步。
他笃定了。
……
军区里,从北都运送进来的充足的军粮被运入了后仓,刚刚打了胜仗,今天可以吃得稍微好一点,士气大涨,今夜热闹,一处独立的陈旧房屋里,油灯隐约摇晃,坐在一张破旧四方桌前,沈从祁将一张照片缝在自己内衬的袖口处,一针一线比较笨拙,但他很是认真,远比在图纸上做战略部署时还要专注。
军队里有做饭的厨子会针线活,端着食物进门的僚属以为他是衣物破损,想要帮他一起拿过去缝补。却被沈从祁一眼冷睨了过来:“别碰。”
“这是长官你的心上人?长得可真好看。”僚属看见了那张照片上的脸,一眼惊艳,被灰土蒙蔽的脏脸上列出一个笑:“咋还护食了呢?”
沈从祁一眼冷睨着他,眉眼无声威压:“你懂什么,这是我老婆。滚。”
“哦哦哦,抱歉抱歉。”僚属连忙道歉,他平日里也没听过什么沈长官结婚的消息,原来藏得这么深。
也是,长官夫人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沈长官生怕别人惦记。
他就不该探头看,他骂了自己一声,转身退出去了。
沈从祁看着缝在衣袖里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磨枪而粗粝的指腹拂过上面的脸颊,似乎触摸到了微小的绒毛。
他的妻子也很爱他,沈从祁勾唇笑了,由内而外地愉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一转眼到了过年时节,今年过年原是闹饥荒,谁知道熬过了生死一轮后,日子反而舒坦得不行,虽然吃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却也能吃饱饭,而且还能吃上平时舍不得吃的肉,人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这归根结底是谁做的善事。
寒冬里他们都念着一份楚秾的情,还没点除夕爆竹,楚秾小院的门口就被踏破了,堆积如山的礼物在院子里冒了尖的高,一部分是豪门宗族送的贵礼,一部分则是乡亲农人送的手工干粮,还有上级发的表扬奖章。
楚秾是这一年除夕最为风光的人物,只要他想,可以去全北都任意一处做客,但他去了郊区,去往了自己父母身边。
父母从安全区搬了出来,回到了北都,但是碍于沈家的面子,楚秾不能直接把他们接到北都,他想等着自己脱离沈家了,再带着家人回到北都。
楚家人历经风风雨雨,最后又团聚在一起,而且富贵满足,和乐圆满,今年分明是比过往都要干燥寒冷的冬天,却过得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温暖舒适,爆竹点完,一阵喧闹后,安静下来,楚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为了逃脱困意,一家人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还打了几圈马吊,谈到最近的战局,说两方还在僵持,离得近了还会听见枪响。
也不知道远在前线的战士可不可以过个好年。
楚秾一下停住了笑容。
他想到了沈从祁,他还在前线,而且最近升了官,成了战局指挥官,这两天的仗都打得十分焦灼,他更加没办法好好过这个年了。
天寒地冻,孤寂酷冷,战场上全是战友的尸首和枪声,别人团圆的日子,却要忍受生死的威杀,还要忍受苦寒如山,寂静恐怖的孤独,沈从祁一个在初春里都要点炉火的少爷,而今落得这样的境地,楚秾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怜。
他脑海里回想着那一句。
小妈,你是不是喜欢保家卫国的士兵。
他心就乱了,他下了局,小跑到屋外,看着湛蓝澄澈的天空里飘下细小黑点,楚秾伸手一接,冰凉的雪点融化在自己手心里,楚秾才发现下雪了。
是场冬雪,明年必定风调雨顺,春意暖融,这一场饥荒总算是熬过去了。
但是他担心着前线的情况,这里下了雪,只怕前线也下了雪,不知道前线最好了御寒没有,会不会雪上加霜,也不知道沈从祁面对这场冬雪会不会觉得孤单。
楚秾全然却没有了沈从祁最初恶劣行径的记忆,他脑子里这会全是可怜的又受苦的沈从祁。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的直觉里,沈从祁如何地惹人触动共情,那是沈从祁绝对没有的。
楚秾自己太天真了,他怎么会知道沈从祁从来都不怕生死,对于所谓战争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他最常干的事,反而是在夜深人静时窥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