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脸色难看得很,他手指捏着酒杯,指节都掐得发白。
他就说一开始出事的时候,卡西尼亚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东方公爵扑上来后,他也连忙扑了上来。
原来压根就不是救他,是救他新看上的情人。
赞礼也是,平时看起来温柔有礼,专一深情,却也是个随随便便就移情别恋的东西。
原来当初从楚秾身边把他抢过来压根就不是他占了楚秾气运的原因,而是两个人就不是好人。
难怪当初不用他提出来,他们两个就自动出手,帮了自己换了名额,把楚秾推了出去。
现在来了个更有钱更神秘更得盛宠的,就立刻换了人。
他目光又看向同他隔着一盏蜡烛的东方公爵,看他身上已经略微衰弱的气运,他暗自盘算着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后,必须把卡西尼亚还有赞礼两个人一起甩了,逐出贵族行列,才能消解他心头之恨。
他这么想着,终于消了一些气。
酒过三巡,楚秾略微有些酣醉了,他脸色微微发红,下巴也沾染了昏醉的酡红,他略微抱歉地欠了欠身行礼想要离开席位,让跟在自己身边的露希扶自己下桌。
楚秾一离开餐桌,脸色就淡了下来,昏沉感一直在大脑里挥之不去,此刻他特别想念他的丈夫。
但是他的丈夫应该是前去休眠了,所以才会不在他的身边,他想快点离开皇宫,去见他。
然而他眼见就要离开皇宫的巨大花园时,有人从暗处走出来,伸手拦住了他,卡西尼亚盯着他,开口问:“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楚秾不想理会卡西尼亚,此刻他在他眼里无限类似于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让露希搀扶他绕过卡西尼亚继续向前走。
然而卡西尼亚却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前跑下去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卡西尼亚在混乱中想要护住东方公爵,然而却还没伸出手,就亲眼看着人在自己眼前冲向最危险的区域,他那时候紧张得心脏都快爆了。
尤其是那一块硕大玻璃砸下来的那一刻,他一整个人心脏吊到了喉咙处,整个人像是在生死之中停滞过一瞬,他太怕原先活生生的人在眼前绽开一团血腥肉块了。
“我并不需要你害怕。”楚秾冷静地说:“还请不要自作多情。”
最需要他害怕的时候,他选择了把他退伍断头台,现在换个身份,说他关心他,这种笑话极其的讽刺。
“……”卡西尼亚攥紧了拳头,对于自己遭到的无情推拒似乎暴躁得难耐,他看着眼前纤细而理智的少年,脸色沉着。
楚秾以为他想要干些什么,眼神示意露希做好防御状态。
然而下一刻,卡西尼亚却开口说:“我可以为了你,和蓝斯殿下解除婚约。”
“?”楚秾皱了眉:“卡西尼亚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不能再清楚了。”卡西尼亚笃定说:“我可以放弃皇室身份。”
楚秾说:“我有卑贱的东方血统,还请卡西尼亚殿下牢记这一点。”
卡西尼亚和他的父皇别无二致,一时新鲜就可以说尽所有甜言蜜语,然而爱意消退之后,他的起源会成为最大的诟病。
来自东方,没有任何错误,分明就是坏人自己找的最严密的借口。
当初卡西尼亚在他跳下深渊前的嘲讽,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会再以皇子的身份回归皇室,卡西尼亚也别想亲近他半分。
“我记得,卡西尼亚殿下最嫌恶东方人。”楚秾说:“你说的话,像是风流窑楼里喝花酒的男人的承诺誓言一样可笑。”
“……”卡西尼亚僵在原地,良久无言。
因为东方公爵说的是事实,他身为贵族,其实骨子里是骄傲而自大的,他对于东方人会是有扎根在骨髓里的偏见,但是在爱意面前,他可以忽略掉偏见,但忽略不代表没有。
“以及,卡西尼亚殿下就是这么一位朝三暮四的花心男人的话,我同样也会看不起你身上的贵族血统。”
说完,楚秾被露希搀扶着正要转身离开,他忽然看见卡西尼亚身后同赞礼站在一起的蓝斯,他眼光流转,和赞礼对视了片刻就再没有停留,转身走了。
忽然,搀扶他的露希松开了手,他的腰被人揽住,他忽然看向身侧,弯起了眉眼。
他丈夫来了。
“快带我回家。”楚秾小声呢喃说。
他的腰被掐紧了一些,他的丈夫在回应他。
要和爱的人一起回家。
身后,留在原地的三个人撕扯在一起,蓝斯完全不可置信,脸色气红了:“你是什么意思?卡西尼亚?你居然要和我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