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又当众捅了他一刀,他就更加怨恨,只怕在魔渊,都是日日嚼着对我儿阿秾的恨才活下来的!”
“还求娶!”
“他就是想要折磨死我儿!”
“那绝无可能!”
“他怎么就活着回来了?玉门老贼怎么就没弄死他,送走了伪君子,来了个真小人,这世道已经如此这般了?”
“居然还说,倘若再找不见阿秾,就要派妖魔下凡尘!他也不怕遭天谴!”
“聘礼直接下了满山,劈头盖脸就是威胁言语。”
“我铅华山宁可灭门,也绝不做如此委曲求全之事!”
“……”楚秾还是第一次听见楚子宜这么严肃的情况。
玉门仙尊或许顾及脸面势力,不会动铅华山,但是陆惊绝目的明确,手段利落,从不言虚。
楚子宜显然是被逼急了。
他捏着包袱,笑出了声。
楚子宜错愕回头,看见楚秾站在门口,一下涨红了脸。
几位长老看见楚秾站在门口,脸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楚子宜,连忙迎上来遮住楚秾视线,等到楚秾再看见楚子宜时,他已然恢复了往常冷静从容模样,甚至走到楚秾面前,淡淡说:“回来了?”
“嗯。”楚秾点头。
“回来了就去洗漱休息。”楚子宜说:“厨房新做做了许多菜。”
“父亲,你看起来比我还累。”楚秾看着楚子宜气息不稳导致面色衰弱的模样,他道:“该休息的是你。”
“这件事应该到我自己做主了。”
“你别胡闹,快去休息。”楚子宜皱了眉:“你听岔了,嘴碎的跑到你面前了。”
“我很认真。”
“你可知道,陆惊绝现下是何等危险?他距离成魔神只差一步之遥!”
“玉门仙尊当众被他击落,修为尽废!”
“你去了,只会是水深火热!”
“父亲,我问过你,你后不后悔让我同陆惊绝退婚。”
“你说永远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
那时他和陆惊绝虽然有婚约,但是感情不深,又有各种利益相关,还有各大仙门施压,玉门窥视,铅华山至今安然无恙,他就不会后悔。
但楚秾顿了顿,又说:“但是这次如果再退,我一定后悔。”
“我心悦他。”
楚秾弯眼笑了,眼眸微亮,桃花眼犹如一汪清水初绽,似乎过去三年的低沉一洗而空,鲜活乐观的楚秾又回到了眼前。
“……”楚子宜眉头不自觉松开了一些。
“我们之间的事,父亲你并不知道,就像舅舅并不知道你和母亲的事一样。”
“何况……我总得护你们一回。”
楚子宜说:“我不需要你护!”
楚秾说:“我人来了,你们拦不住陆惊绝的。”
陆惊绝就算是死了,都会从冥府里爬出来。
以前楚秾不信,现在他信了。
“……”楚子宜无言,他凝视楚秾许久,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去吧。”
其实陆惊绝不会动楚家,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当真要动,大可以一天一个的灭杀铅华山弟子将楚秾逼出来。
楚秾不在时,他都不动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想娶楚秾。
只是楚子宜关心则乱,自乱了理智。
……
楚秾应下婚约后,吉日推在了半月后,楚秾是凡人,便遵了凡间习俗,不用仙门结道之礼,在这半月里,新人不得见面,不得通信,不得传话。
各个流程都是长辈敲定的,凡尘天朝还送了太后还有好几个礼教姑姑过来。
楚秾回来后,就没见过陆惊绝一面,一句话都没说上,直到新婚那一日,楚秾盖了红盖头,手里捏着一只苹果,又摇摇晃晃地坐上了花轿,花轿走过许多路后,再落下时,有人为他掀帘子,引他下轿。
那双手仍旧结实有力,捏着楚秾的手臂,搀扶他往里走。
这次楚秾没穿女子婚服,而是穿了修仙界的男修婚服,仍旧有红裙曳地,盖着盖头,瞧不见路,脚下红裙绽开,他以为自己还要跨火盆时,忽然听见耳边有男声拂过。
“扶着我。”
“?”楚秾不解,然而男子松手一瞬,他还是立刻扶住了男人的粗壮手臂,啪嗒一声,楚秾指尖一阵晃,男人笑了一声。
男人跨了火盆,踩碎了瓦片。
“按我说的做,我教你拜堂。”楚秾悄悄道:“捏紧了。”
那头果然捏紧了。
“一拜天地!”一个声音嘹亮的姑子喊道。
楚秾扯住绸布,指引男人方向,又扯了两下湿意弯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楚秾盖头垂落,他弯腰起身时,清晰地听见男人笑意,上一次并不是幻觉。
男人就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