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水很满足现状,觉得这样也不错。就这样照顾他剩下的时光,只要一直在一起,不再分离。
如此想着,叶问水满意地不禁溢出笑声。
李傲血吃得满嘴是糕点屑,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叶问水,叶问水高兴他便也不禁高兴。
将吃了一半的糕点伸到叶问水嘴边,李傲血享受头上舒服的抚摸,露出傻傻的笑:“问水,吃。”
就着李傲血的动作,叶问水低头将糕点吃进嘴里。
半晌,他伸手轻柔地擦拭去李傲血嘴边的屑渣,温柔道:“真甜,你个馋嘴猫,吃得满嘴都是。”
李傲血闻言伸出舌头扫了扫嘴边,只觉舌上一阵微甜,而嘴边一阵水润。
把自己逗笑起来,叶问水轻轻摇摇头,放下书去拿手帕,轻轻擦拭。
李傲血双眼不离叶问水,只见叶问水低下头,两边的长发下垂,发丝落在脸上丝丝发痒。
想不出任何可以用来修饰的词,李傲血脑中只有“嫡仙”二字,这还是在客栈时听说书人讲到的词语。
可到了嘴边,李傲血只能傻傻地说出“好看”二字。
“问水,好看。”
叶问水失笑,那双视线完全地注视着自己,他是忍着多大的欲想,面对这样心智纯净的人。
实在是痛苦。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腿上枕着,却不能太过亲近,吓着就不好了。
“你当初,为何就这么跟着我走了,一点都没有疑惑吗?”这是疑惑了叶问水很久的问题。
李傲血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而后仍是绽开笑脸:“你对我很好。”
叶问水无语:“那我若是对你不好呢?”
李傲血有些犯难,这个问题他一点都没有想过。
“我若是对你不好呢?”叶问水期望地看着李傲血,重复刚才的话语。
李傲血思索地更深,最终,他像是得到所有因果的答案。
“喜欢。”再无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喜欢。
至于是哪种喜欢,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呆子……”
良久,马车里传来轻轻一叹,如同落叶轻轻点落于水面,散开层层涟漪。
在客栈要了间厢房,李傲血心智如孩童,不敢一个人睡。
叶问水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分开一会儿,好不容易寻到的人就会消失。
如此,叶问水便一直要的都是一间房。
晚上,吃过饭食,叶问水让店家烧了热水抬进屋里。
李傲血遇水就撒欢,没人在旁看着会水淹房间,也不会自己洗澡,不是玩水就是坐在浴桶里一遍遍“问水问水”地叫着。
于是,此后就一直是叶问水帮李傲血洗。
搬了个凳子坐在浴桶旁,拿起李傲血的头发搓洗,热水温度刚好,李傲血也不闹腾,安安静静地坐在桶里任叶问水给他擦洗。
白气袅袅,视线模糊迷离。叶问水脱了外衫,还是被热气熏得满脸通红。
视线落在李傲血的后背上,眼眸一紧,心上颤了颤。
后背的皮肤并不光滑,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最醒目的是几条交错的疤痕。时间过了很久,伤口愈合,肤色沉淀,痕迹永远也无法消除。
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李傲血曾经经历了怎样的一场厮杀,又是怎样在鬼门关挣扎,才能活着等到他……
尽管看了那么多遍,还是觉得扎眼,他曾经保护得那么好的人,就这么伤得体无完肤。如果说军人受伤是平常事,没什么可心疼可惊讶的。可这是他在藏剑山庄护在身后的呆子,怎能不心疼?
尽管触摸了那么多遍,疤痕的印记还是刺痛了指腹。
李傲血知道,背上有很丑很狰狞的伤口,每次叶问水看及触及都会难过好久。
李傲血转身看向叶问水,长发从叶问水的水中抽离,落在水中。伸出湿漉漉的手抓住叶问水的手,用自己傻傻的方式安慰他。
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仍是固执地说着,凭着一股傻劲。
“问水,不疼。”
李傲血伸出臂膀抱住叶问水,叶问水猛地一惊,僵直着身体没有反应过来。
这般举动,是他们间的第一次。
李傲血说:“别难过。”
短短三字,字字清晰,落在心上,却更觉眼涩。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抱着他的人已经痴傻,却仍是抱住他,每次都固执地说着同样的话语。
而后,李傲血轻拍他的脊背。
烛光摇曳,影影绰绰。
叶问水和李傲血回到山庄,阔别已久的大重逢。
庄主年事已高,如今团圆,叶问水逃婚一事早已放下。再看到叶问水身旁目光躲闪,躲在叶问水身后畏头畏脑的李傲血。庄主轻轻地叹息一声,一切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