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若愿意知道,臣现在告诉陛下也不晚。”见姬宁晔说不出话,虽说皇帝曾待大人无情,此刻也受到惩罚了,毕竟处在帝位身不由己。似乎早就料到今天姬宁晔叫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从袖子中取出一打书信也不一起递给姬宁晔,一封一封拆开了放在姬宁晔手上,按着时间顺序,从温檀离开后不久到最近的一封。
“……朝中有三大势力,武将原属赵永安务必收入。世袭重臣原以张相为首……陛下近来安好?”
“……黄阁老软肋于其内人,其内人点头此时必成……陛下所求美人,原相府管家可寻得……陛下近来安好?”
“……相府被封?相府我原书房内有此人罪证……曾与你一同去边疆姓周之人为赵永安旧部……陛下近来安好?”
“……陛下不喜人叨扰,送去的人不要嘴碎的……忤逆陛下之人,诛杀……陛下近来安好?”
“……陛下近来安好?”
“……陛下近来安好?”
……
姬宁晔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为了看清书信上的字极力睁大眼睛,信纸上的墨水染开了黑色的花在雪白的纸上霎是如同水墨染出的秋菊,傲然。再看不见每一封信上温檀嘱托聂简仁为自己办的差事,眼中只剩下那一句温檀对他的关心,那句‘陛下近来安好?’
喃喃开口:“即使朕如此对他,他还护着朕?他不怪朕?”
聂简仁收起被打湿的信,这皇帝的泪水也不是他应该看到的,低下头回着:“大人从不怪陛下。不管大人身在何处都心系陛下。”
“他……现在在哪?”
“和太子前往战场了……”
“策澄焕?”姬宁晔双手紧紧抓着龙被,原本毫无血色的手指隐隐泛白。
“是。”
“朕亲自出征,把他夺回来。”
“出尔反尔,怕是有损龙威?”聂简仁此时语气这种带上了一些揶揄的意味。
“朕的事容你议论了么?”姬宁晔苍白病容上泛起一层血色,佯装着愤怒的模样,“快去准备,到时候你也去。”
“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陛下现在这样子,大人看的估计要心疼。”聂简仁性子从来这般,不碰到严肃的事他还真难得严肃得起来。
“还不快滚。”虚弱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不狰狞得笑容,快了,就要再见到那个人。
“是,臣这就滚!”
……
第30章
六国各据一方,历时两年三个月,一国灭,五国分占,三方鼎立。北方一国,国土广阔人烟稀少,步步败退,仗着地多人少似乎也不太稀罕被割走的国土。西南方,东南方两大势力对持各分秋色,在分占已灭的一国后再无进展,战局僵持。
姬宁晔身处帅帐,闭目思量。自从姬宁晔对聂简仁说了那句‘朕要把他夺回来’之后,本打算立即亲征,却反遭群臣阻止,以陛下龙体欠安为由,生生又把在皇城多留了好几个月。之后虽说亲征也以聂简仁为将,他极少出战。他们和邻国军队为盟军,但至今也是并未见到那个人。
派人打探了温弥汜在别处的生活,姬宁晔隐隐觉得心中闷着发慌,那人娶了妻,是邻国公主。不免觉得好笑,策澄焕当初不是扬言唯独钦慕他一人么,如今却还把自己妹妹嫁给他?由着这件事,姬宁晔迟迟没有去见他,亦或者见了他他又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信中那些个‘陛下近来安好?’似乎已经填不满心中那块严重的缺损。他又何曾知道,温弥汜次次从聂简仁处得之回复,尽是陛下一切安好,大人切勿担忧。即便如此,那个人还是一次次询问。
不知姬宁晔是否觉得此时自己闭目思量的动作是像极了某个人,另一处帅帐中温弥汜也如同他这般举动。
“弥祀,那丫头逃走了?”策澄焕低低得问。
“嗯。”
“……”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按着策澄焕平时的性子原是该问出这样的话,只是他对这个人有着完全的信任,又或者从来都不质问他。
“差人去跟着了。”温弥汜再次开口,看了策澄焕一眼,“公主她还真是不简单。”
“嗯,诡计多的很,三岁的时候就能把我忽悠的团团转了。”策澄焕苦笑。
“啊焕,莫要小看她就好。”温弥汜眼中有些策澄焕没有看懂的意味深长。
“听闻邻国皇帝亲自出征,弥祀可知道?”显然知道了策澄惜并没有离开他们视线范围,策澄焕一点都不在意她去哪了,做了什么。
“嗯。”温弥汜拿着茶杯的手轻颤了一下,很快稳住,茶水一滴不撒。姬宁晔从皇城出发的那日便有人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