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人身上的味道?”
“以香随身携带,日日熏身,两三年便也是可以改变的了的。”
“太慢了。”
“快些也是有的,只是可能有些伤害人体机理。”
“无妨,太医说来听听。”
“不知陛下所用是什么香?”
“紫檀香。”
“紫檀香悠远清淡,若用臣下之法,用香之人怕是活不过一年啊。”
“无妨。”活不过一年又如何,男宠而已大不了再找,又不是……姬宁晔伸手狠狠揉太阳穴只为了止住自己脑中接下来要浮现是身影,害怕再想下去又会失控,“给灵怡殿的人用上,要几天才起效?”
“第二日。”
“拿着这个去配吧,今晚就给他用。”姬宁晔从他香炉边上的香盒里取出一些香料放在木盒中递给太医。
“是。”太医行了礼,便退下了。
月余前来的少年入了皇帝的眼,住进了历代只有皇后住的灵怡殿,日日伴着圣驾,让旁人好不羡慕,宫中别的公子妃妾都怨着,却都不敢动他。
只是这个公子原本身体很是康健,近日来却有些嗜睡,别的倒没什么,依旧夜夜承欢在皇榻之上。从来都不见这个公子笑,也极少见到他讲话,几乎整日整日不说一句话,宫里除了贴身侍奉的宫人外几乎无人听过他开口。
那个公子的下唇上还日日见着青紫的咬痕,旁人只是以为皇帝过于贪恋他的味道,吻得重了些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皇帝从来不吻他,这咬痕是即使日日交欢时皇帝也不许他发出一丝呻吟,硬生生得让他自己咬出来的。为何皇帝要如此待他,皇帝不是喜欢他吗?
皇帝也从不问他的名字,他叫洛清,他叫洛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觉得他爱上了夜夜在他身上的男人,只是他很委屈,听着那男人嘴里夜夜叫唤的名字只有檀。檀是谁?什么人可以得皇帝如此这般的深情。每每欢爱过后,皇帝便会清醒地了解了他不是檀,穿了衣服回自己的寝宫休息,从来不伴在他身侧入眠。
直到有一天,太医院的药还未送来,侍从又被他叫去办别的差事了。想来也很久没有去外面走动了,也该出去走走,打量了一下自己苍白的容貌,勉强笑一笑,这么多日子洛清都不记得如何像从前还是花魁的时候一般笑的魅惑动人了。刚走进太医院就听见两个小太医在偷懒闲聊。
“灵怡殿那位你知道吧。”
“知道阿,不就是一个多月前被送进灵怡殿之后就被日日招幸的那个嘛。”
“说起来长得还真的像啊。”
“是啊,我第一次远远得看还真的以为大人回来了呢。”
“哎,也是可怜人,偏偏这么一张容貌,听闻日日给他沐浴的药水长久用了以后活不过一年。不过一年也享尽天下荣华富贵。”
“是啊……”
……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洛清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逃离这个地方……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身上有紫檀香?
皇帝深爱那个人?
我算什么?
……
第21章
华贵的寝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受尽惊羡的百万荣宠,这些都集于一生。作为一个青楼花魁,他曾卖艺不卖身,就连聂简仁找到他时也是以询问的口气问他是否愿意入宫侍奉皇帝。
洛清曾是书香门第自小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如今也是样样精通,后来家道中落,被仇家卖入青楼,而这青楼却不如勾栏一般污秽,他也只是弹弹琴作作诗,哄的那些有权有势的客人一笑便罢了,日子也没有过得太过幸苦。
只是远在姬宁晔还是七皇子的时候洛清便仰慕这个人,原本也只是仰慕,后来听闻那人登上帝位。原本这也没有什么的,有一个机遇能让自己见一见从小自己就仰慕的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聂简仁还是骗了他,聂简仁告诉他说,倘若陛下没有看上他,他也会替他赎身让他过回少时的生活,甚至为他捐一个官。聂简仁知道姬宁晔定然会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只为把他当作温檀的替身。
自从见到这个人,洛清心脉的律动都变得紊乱,这就是这个人,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是对洛清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不知何时开始便倾心于他。
或许是那时他抚了他的眉眼。
或许是那时他抚了他的鼻梁。
或许是那时他抚了他的唇。
或许是那时他不许他说话。
或许是那时他不许他笑。
或许只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所有的仰慕都变了味道。
他倾慕自己的容貌?那不如就毁了去,如若毁了便是此生不能再见到那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