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家人也是一副很愿意同意的样子,胖大妈干脆好人做到底,继续主持公道。
她找来因为不再打架而停下来看戏嗑瓜子的前台,让她当场统计今天招待所的损失,直接让余家人陪,要是赔不够,那就写欠条,等回头再把钱赔回来。
胖大妈严肃起来的时候,就算穿的土里土气,其貌不扬的打扮,也很有干部的气质,前台不自觉的就开始按她说的做。
开始一个个的数打坏的东西,细致到花盆里的花值多少钱。
这么数了半天,得出一个数目,是八十块钱。
说来也巧,刚好就是王爱花她们把何春花强行改嫁之后得到的彩礼钱。
数目一模一样。
这在当时可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张招娣就算一开始被压住了,现在因为这笔巨款也很是不服,直接气愤的大喊,“我说你想坑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收敛收敛,要点脸成吗?
八十块,你怎么不去抢呢,不就是几个花盆跟桌椅吗,我就不信有这么贵!”
前台一直就讨厌张招娣,被一通挤兑,心情更是不好,冷笑一声说,“自己穷就敢随便攀扯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们除了花盆椅子,还把门给砸坏了,我们的门可是刚装的玻璃门,贵着呢,只找你们要了半扇的钱,已经够公道了,再讨价还价,我去公安局报案!”
故意害得余三贵把门撞倒的余禾挑了挑眉,看着张招娣歇斯底里的样子,深藏功与名。
眼看还要吵下去,胖大妈站了出来,“好了,不要吵了,再吵下去不会有结果的。
这样好了,同志,你们招待所的门既然是新换的,肯定有记账吧,拿出来一看,不急一目了然了?”
胖大妈不愧是常年在妇联做工作的人,一眼就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前台依言找出了记账的本子,购买大门一百二十块的记录清清楚楚的写在账上,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顶着胖大妈虎视眈眈的目光,还有前台趾高气昂、一言不合就要报案的挤兑话,余三贵做出了决定,“招娣,带了多少钱,先给她。”
张招娣掏空口袋,一共才十块钱,余三贵的目光又落在余成龙身上,余成龙拿出了四块钱,然后就一摊手表示自己没钱了,其实他另一个口袋里还有七块钱,但是他在县城里生活,不像在乡下,有土地就能吃饱,他还要应付叶晓雨,不可能把钱都拿出来的。
余三贵自己有掏出了五块钱,凑在一块,拢共就十九块,前台满脸的不高兴,接钱的时候还咕哝了句“穷鬼”。
之后余三贵黑沉着脸打了欠条。
招待所的事情总算是了了。
余三贵他们也没有了再逗留下去的心情,一个个的都想走。
再经过余禾身边的时候,余禾背对着其他人,对余家人做了一个口型。
别人或许没看明白,可时时刻刻盯着余禾的余秀兰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口型说的分明是,“后会有期。”
配上余禾当时目光纯澈的笑容,只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定还有后招。
余秀兰在心里发出警报,绝对绝对,不能让余禾好好活着,否则她就不能好好活。
余禾!余秀兰回过头看了余禾一样,把她的名字跟样貌牢牢记在脑海里。
她跟余禾之间只有一个人能赢。
今天赢得是余禾,她要灰溜溜的离开,但以后,可不一定了。
在余家人离开之后,胖大妈没有立刻走,她主动跟余禾道:“我就在县妇联里面工作,在县政府大楼的三楼,左数第二间办公室,将来如果你还遇到了她们的刁难,可以来找我。”
余禾牢牢记住,点头应下。
胖大妈这才离开。
等到围观的群众都散的差不多以后,何家人也没有立刻拉着何春花母女俩上楼,而是帮忙收拾起了遍地狼藉。
尤其是那一地的碎玻璃,总不好全让前台一个女同志收拾。
原本前台就对余禾很有好感,何家人跟余家人的行为一对比,前台的心偏得更厉害了,“要我说啊,你们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家人,逼做寡妇的儿媳妇改嫁,这叫什么事嘛。”
她找的是余禾的舅妈钱红,钱红随便应付了两句,也没把她的话当真,都是陌路人,能关心到哪一步,还不都是看热闹吗?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余禾她们一起上了楼,大家坐在一块聊天。
余禾的外婆吴贵兰坐在床中间,一只手握着余禾,一只手握着何春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哪有刚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彪悍模样,此时此刻,她就是一个担心女儿和外孙女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