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队长家里能过得这么好,这么威风,主要是靠着自己大队长的身份,管着大队里所有人的工分。
所以这时候,姚大队长没有了来时的气势汹汹,他决意和稀泥,“怎么会呢,她们也是被公安带去调查了,等调查清楚,人就都回来了,到时候才好把话说开。”
田主任要真是那么通情达理的人,在他儿子家暴了两个媳妇以后,就应该大义灭亲,把儿子送去坐牢,而不是张罗起再娶的事情。
因而他压根不管姚大队长已经软和的态度,反而愈加嚣张,“成啊,在哪之前,总要叫我们消消火吧?”
“给我接着砸!”田主任一声令下,跟来的田家亲戚就继续开始动手,连篱笆里头的菜苗他们都辣手催苗,统统给拔了。
赤嵩大队的村民们见着这一幕,血压都高了。别看是人家家里的苗,可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最看不得苗被糟蹋,更何况干这事的还是外村人,原本被打压的气势硬生生高涨起来,各个义愤填膺。
眼见有人要把余禾那盆当成宝贝心肝的牵牛花给砸了的时候,杨怀成眼神一凝,站了出来,长身玉立,稳重可靠。
“私闯民宅犯法,损坏他人财物犯法,你们也想被被带到县里坐牢吗?”
下乡这段时日来,知青们隐隐有以杨怀成为首的趋势,不提吴燕晴的小心思,别的知青都很服杨怀成。他们作为外来者,又在城里待惯了,来到乡下之后,不但身体吃不消,还常常要手一些村民的欺负,把最脏最累的活给他们做。
所以知青抱团是必然的。
所以杨怀成一开口,不用赤嵩大队的村民,十几个知青就自发开口附和。
“对!带去坐牢!”
“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
“到时候坐牢和杀人犯住一块,可有的你们好受!”
……
七嘴八舌凑一块,知青们不愧是读过书的人,比起单纯的骂粗话,恐吓人要厉害许多,一个个说的情真意切,弄得田家亲戚们都犹豫下来。
他们过来也不过是为了撑场面,真要是被关进牢里,怎么想都不划算,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呢。
只能说田主任还是失策了,光带中壮年的亲戚,想着好打架,忘记这种时候,如果推两个老人出来,往地上一坐一躺,谁敢上来为难,各个都怕担责任,他们就可以随便闹了。
在田主任逐渐难看的面色下,杨怀成不疾不徐,俊朗清隽的脸上含笑,慢慢走到那个双手举起余禾最喜欢的牵牛花欲砸未砸的三十多岁宽脸男人面前。
他微微一笑,从对方的手里拿过余禾的牵牛花盆,他一点过激的行为都没有,甚至可以说谦逊有礼,但把对方给惊得够呛,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下意识觉得心寒恐惧。
杨怀成拿过这盆余禾最喜欢的牵牛花后,细致的拍了拍花盆上的灰尘,抬头对着田主任淡笑,“有些事情不宜闹大,你们真就完全清白吗?”
杨怀成笑得愈发谦和,田主任的眉头却越拧越深,但他也能说句心机深沉,没有因为杨怀成不轻不重的两句恐吓乱了阵脚,“够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杨怀成轻笑一声,就这么看着田主任。
两个人相隔不近,气氛就这么凝滞下来。
即便是对上老谋深算的田主任,杨怀成依旧淡定,他自北平大院里天生养成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田主任心里有鬼,再兼杨怀成的过分淡定,真叫田主任多想了。
最后,田主任咬牙退后一步,他道:“哼,我不和你们计较,等人都回来,我再来算账。
走!”
田主任叫上田家的十几个亲戚,就这么浩浩汤汤出了门。
他们这一走,恰好把姚麻子媳妇给露出来。
她连头都不敢抬,可少了遮挡的人,就算她蹲进地里也没用,还是明晃晃的显露在人前。
“姚麻子媳妇?你怎么在这?”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带着外村人进来捣乱吧!”
“吃里扒外的东西!”
村民们发现姚麻子媳妇以后,一个个都声讨起来,刚刚在田主任哪边受到的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我们拿田主任没办法,但你可是我们赤嵩大队的人,竟然敢吃里扒外,难道我们拿你没办法吗?
所以心里憋着股气的村民们,开始声讨姚麻子媳妇。跟来的队伍里,姚麻子就在里头,他没想到自己的败家娘们会这么大胆,害得全家没工分,白扫厕所就算了,多少会的功夫,又惹出事情,简直是要把他们家里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