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青年,甚至拿石头砸向其中一个人,不少人都跟着学,他们很快就伤痕累累。
还有人被煽动情绪,跟着用那些难听的词汇辱骂他们。
一个人,赤条条,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一股寒气从余禾的脚底心升起,直接看见这一切,她才知道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那群人,早就已经疯了。
人怎么能被这样对待呢,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上去帮忙的话,她也很有可能会被波及,因为那群人早就没了理智。
余禾的脑子里,浮起杨怀成的脸,他总是包容她,看她的眼神温柔。
在亲眼见证惨状之后,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她真的要帮杨怀成吗,或者说,她帮的了他吗,而不是被牵连。
明明是晴天,在人声鼎沸的街上,余禾却觉得自己身处寒冰地狱,从头到脚的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而那个为首的青年,肆虐的大笑,毫无顾忌,余禾的目光不期然和他对上,脑海白光一闪,突然觉得不对。
那个青年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从额头正中一直蜿蜒到耳后。
这个特征太明显了,也太难忘。
分明就是原书里羞辱杨怀成的人。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有旧怨,疤痕青年和杨怀成小时候是同一个大院里的,区别是杨怀成的父亲一路高升,而疤痕青年的父亲却因为得罪了人,日子越过越差。
两家人是同一天离开大院的,杨怀成家是升迁到北平,疤痕青年家是被贬职,灰溜溜的离开。两家人天差地别,所以当灰扑扑的疤痕青年看见犹如天之骄子般的杨怀成,仇恨就藏在了心底。
直到这么多年后,他等到了杨怀成落寞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出来踩上一脚。
所以折辱起杨怀成格外过分,几乎将他的尊严践踏进泥地。
这算是成长期男主遇到的最大一个坎,换成普通人恐怕已经自杀了,但是杨怀成仅仅是低落了一段时期,很快又站起来,也使得他心志弥坚,足以应付往后的大风大浪。
余禾一看见疤痕青年,心下了然,恐怕杨怀成被羞辱的日子就是今天。
书里说疤痕青年对杨怀成恨之入骨,一到这个小地方,先找出原来就被下了罪名的人,好好游行折磨了一番,确保自己进入状态,就马不停蹄的去找杨怀成。
余禾如果想要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现在就必须得回去了。
可是……
余禾的眼前浮起那些人蓬头垢面,脖挂破木板的样子,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麻木的,即便是旁观者,也能感觉到彻骨的绝望。
余禾在想,她真的可以帮杨怀成吗,如果她也被不慎波及了,应该怎么办。
被人当成猪狗一样辱骂游行,她真的能撑过去吗?
甚至被剃半边头发,被吐口水。
余禾心里一阵寒意,早先做出决定的事情重新陷入犹豫。
值得放手一搏吗?
第16章
余禾动摇了。
她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紧握住余禾手的何春花很快感觉到了女儿的不正常,她粗糙的手在余禾光滑细腻的手臂来回搓动,试图把自己手上的热度带给余禾,“你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一大早赶路吹多了风?”
何春花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重复,“春捂秋冻、春捂秋冻知不知道,现在天还没热呢,你连外套都不穿,身体哪里受得了!”
余禾的心思勉强被何春花拉回了一点,她的目光落在何春花因为操劳过度而比实际年龄要更显老十岁的面容上。比起余禾,何春花的衣服补丁更多,经过不断的浆洗,衣服泛白到险些看不出原来的深蓝色。
跟何春花朝夕相处的余禾甚至清楚她的袖口领口早就破败不堪,外套里面藏着的短袖皱巴破了好几个小孔。
何春花的眼白还有红血丝,即便强打精神,也能看出疲意,这些都是因为前段时间活活被气病,还没有完全好全。
看着这样潦倒贫困,却始终关心自己的何春花,余禾的眼前清晰的浮现赤嵩大队那些咄咄逼人的人。
心怀鬼胎的余家人,还有李狗蛋的家人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姚望伟觊觎她的肮脏神色……
他们都在对她和何春花步步紧逼,余秀兰甚至传出谣言,何春花手里有一大笔抚恤金。不管是为了钱,还是因为她越来越出众夺目的容貌,他们都一定会变本加厉。
余禾的手心一点一点攥紧,她不想落得一个和原书一样的结局。
当余禾抬眼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她对着何春花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心情,“娘,我没事。”
然后又接着道:“但是我想先回去了,你记得帮我买我爱吃的小鹿和小马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