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说完了,秦玉柔便起身。
“你来就是为了替你爹补上缺口的?”李珩问道。
他又不会真的因为秦丘捐的少而大发雷霆,就算真的生气怪罪,秦丘也不一定觉得是回事,到底这老狐狸我行我素多年了,他这皇帝在他心里应该也没什么分量。
“是啊,别人肯定觉得臣妾的爹狂妄自大,把钱用在结党营私上了,臣妾不想爹受这种误解。”她站起来,腰杆笔直道:“我秦家的钱用在造福百姓的运河上,用在守护西北疆土上,都是利国利民的,容不得非议。”
李珩一瞬间看见了秦玉柔身上除了懒散外不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脑子晕晕涨涨地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若秦家真的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对了,对于洪灾臣妾还有几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珩让她说。
秦玉柔端着已经喝光的汤碗,思索着说道:“洪灾之后一般会带来瘟疫,不过多半是由于灾民吃发霉变质的食物以及老鼠泛滥成灾引起的,所以一方面要迁移灾民到干净的周边区域,供给粥食,另一方面严格控制老鼠肆虐。”
“还有痢疾,要推广不喝生水吃熟食,这样能规避很多疾病。”
这些都是历史总结下来的经验,秦玉柔见李珩认同,便都大胆说了。
秦玉柔有句话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爹大概不会说,她便代劳吧:“陛下,别信什么上天降灾之说,神鬼都是无稽之谈。”
黄河一泛滥之后钦天监就来了,说是出现了荧惑守心的星象,是十分凶险的星象,不是天下动荡就是天子不稳,建议他颁布罪己诏,以求上天宽宥。
“为何要说这些?”李珩问道。
秦玉柔:“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好皇帝颁布什么罪己诏,挖苦自己愉悦看热闹的人,臣妾觉得若真有神明在,应该也会被陛下带病处理国事的用心感动才对。”
等秦玉柔出去之后,李珩还在回味她的话,虽然觉得是些恭维的话,但瞬间觉得病好了不少。
尚昀青隔了一日后从李珩嘴里听到了秦玉柔的那些建议,不得不说,秦玉柔的见解应当没错。自古洪灾多伴瘟疫,饿殍遍野。
“这安嫔娘娘的主意,您说是她自己想得,还是秦相的意思呢?”尚昀青坐在床边,扇子拍打着手心。
李珩回道:“若是秦相的主意,她不会揽到自己身上。”
尚昀青一听这话,扇子也不玩了:“有段时间不听您提起安嫔娘娘了,这一开口就是夸赞,您不对劲。”
李珩僵硬地看向他:“朕说的是事实罢了。”
尚昀青一耸肩:“臣可听蕙月长公主说了,寿礼的事情您还帮了她。”
说起李蕙月,前几天来看他,还是一副自己没错的表情,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朕是帮她擦屁股,说起来就心累,她这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朕既希望她单纯善良,又希望她有些心眼,懂些世故。”
“像安嫔一样?”尚昀青挑眉问道。
“嗯,像安嫔一样就行。”李珩脱口而出,说完后朝尚昀青投去危险的眼光。
尚昀青赶紧站起来:“臣当什么都没听见,陛下只是病得厉害,说了胡话。”
李珩手边只有奏折,他抄起一打来就想扔,然后觉得自己现在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很可笑。
“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赐婚了?”李珩放下奏折,用另一种方式威胁道。
尚昀青施施然求饶:“陛下,臣早说了,臣会自己寻,莫要赐婚哈。”
“你寻你的,朕赐朕的。”
尚昀青抹了把鼻子:“尚家男儿不得纳妾,臣这辈子只寻一人,您就别拿朕开玩笑了。”
李珩想了想,尚家确实是如此,不仅尚家,秦家好像也不许纳妾。
“行了,你便随着张大人过几天去肃州,路上小心。”
尚昀青抱拳:“臣必不辱使命。”
——
秦玉柔回到玉楼阁后就开始“筹钱”,挑选需要当掉的珍宝的时心疼得不行,有些宝贝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不过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她喊来棠喜,告诉他出宫的机会来了。
秦玉柔的计划是这样的,由棠喜同庆元殿一起去宫外将珍宝拍卖掉,然后在回宫途中被人所害,这样就能溜之大吉。
秦玉柔给了棠喜一封信,信上写了她想将捐款的事情摆平,然后让她爹帮着演出戏,让棠喜顺利脱身。
棠喜感恩戴德,在离去前向秦玉柔透漏了两件事。一个是李珩之前从未与哪位嫔妃真正圆过房,还有就是李珩怕血。
这两件事情无论拿出哪一条来都有些震撼人。秦玉柔想起那天两人做戏,李珩是真的不会……所以她幸好没有问吉美人,不然大家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