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又一次把小朱从房顶上提到秦玉柔面前,愤然道:“你是陛下派来保护娘娘的,娘娘现在担心陛下也担心家里,再如此下去只怕会伤心欲绝,你到时候如何同陛下交代?”
小朱被真儿踩着背趴在地上,他守在这里一日,确实瞧见这玉楼阁的安妃娘娘忧思过重,每每看到那身形都摇摇欲坠。
他虽然不忍心,但是若那真相说出来,可能会更伤人。
“小朱,本宫也不为难你,只是本宫听说本宫的父亲已死,陛下也……本宫实在寝食难安,陛下这伤了已有五日,不知情况如何了。”
“本宫如今身如浮萍,若陛下也去了,本宫也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秦玉柔眼下流淌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再来一阵大些的风就能将她弱不禁风的身子吹倒。
“您怎么知道的!”小朱震惊。
秦玉柔假意悲伤,想看看小朱还会说什么。
小朱瑟缩低下头:“秦相的事情,原本该是替身去的,但是丞相执意自己前往,是我等失职没有顾及到丞相。至于陛下……他派臣来的时候已状况不大好,恐怕……恐怕……”
什么?
秦玉柔的身子晃了一下。
所以去刑场的是老秦……她爹真的死了?
怪不得她觉得那“混乱中被大理寺的人杀死”有些蹊跷,不过听小朱的意思,皇帝是派了人保护他爹的,但是当时行刺的人怕是除了自己人还有旁的人。
在整日的饥饿、睡眠不足和急火攻心的三重夹击下,秦玉柔一下子瘫倒在地,但她还是要问清楚:“我爹,那杀我爹的人,是谁的人?”
在那种场面之下,人人自保为上,还能临危不乱下手的,肯定是早有预谋。
“他是大理石少卿郑大人身边的评事,已被拿下,但拒不松口,只说是秉公办事,自己无错。”
她爹本来就要被行刑,最后被大理寺的人一刀带走,这官员当然什么也不用交代。
不过,郑如渊不就是丽嫔的哥哥吗……
这样一想,怪不得皇帝的病没有好,这兄妹两人怕是早有二心。
她全身瘫软,不想自己一语成真,庆元殿看来真的是被控制了。她秦家几百口人还在牢中关着呢,若是皇帝真的死了,这行刺的事便说不清了,罪名一定会落到秦家头上。
“那魏太医可还活着,周统领和高公公呢?”秦玉柔接连问道。
小朱答道:“魏太医和高公公都没事,只是陛下的病始终没有起色,那……衣裳也已经备好了。至于统领,当时刺客太多,暗卫死伤七八,统领他为了保护陛下也身负重伤,我来之前仍没有醒。”
死伤了七八成的暗卫,皇帝手里应当也不剩多少人了,还派人到她这里作甚,这个时候谁还想着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
“小朱,陛下派你来,是如何说的?”
小朱起身半跪:“陛下对属下吩咐,若他有不测,便将娘娘送出宫去。”
送她一人出宫有何用。
想起李珩,秦玉柔忍不住看了眼庆元殿的方向,被人挂念着保护着的感觉很好,但是他自己又是如何的。
秦玉柔撑着身子,喃喃道:“让御膳房上菜,我饿了。”
小朱和真儿同时看向她,真儿更是慌了神:“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秦玉柔躺在真儿怀里,傻丫头,她是真饿了,不吃饭怎么行动。
她不能让秦家人给李珩陪葬,也不想让李珩死。
上了菜后,秦玉柔不止自己吃,还让真儿赶紧吃,真儿眼泪婆娑:“您别吓我啊娘娘,相爷……相爷他肯定也不希望娘娘变成这样。”
秦玉柔往嘴里送着粥,间歇里对真儿说:“我没事,我打算吃饱了去救陛下。”
“救陛下?娘娘您去了能怎么救?”
秦玉柔分析着:“既然小朱还能见到陛下,说明陛下身边还有暗卫守着,情况应当还算可控,但是有魏烛和高公公在,陛下的病情却没有见好,要么是陛下情况确实危机,要么就是侍疾的人有问题。”
“您是怀疑丽嫔和云美人?”
秦玉柔皱眉:“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咱们带着解药去,若是能帮上一些最好,若是帮不到,那便至少杀了丽嫔,替我爹报仇。”
一切都计划好,秦玉柔将小朱叫来,说她想再见一眼陛下。
“娘娘不可,现在庆元殿连属下都进不去,您如何进去?”
秦玉柔让他放心:“你只需将我和真儿送出玉楼阁去,便安心守在庆元殿就好,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可能会有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