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从情理上,乌蒙不仁不义难以相与,从领兵上,有钱有人,若再坚持下去,反而显得他们有意迎合乌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又落在了秦丘、英国公和五王爷这曾经的三大辅臣身上。
要不然人人都说英国公是个墙头草呢,他一看自家外甥态度强硬,有理有据,当即来了句“臣无异议”。
众人虽没有等来秦丘的低头,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先发了声,秦丘才好就驴下坡。
“臣等没有异议。”
李珩终于嘴角扬起,一旁的李蕙月呆呆地看着尚昀青。
——
一番争论后,事情尘埃落定,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五成群地离开,李炫喝了口闷酒后也往外走去。
他今日接待乌蒙使臣,私下与塔尔忽谈了比买卖,不过塔尔忽口气不小,说是想要蕙月长公主和亲,他一想,自家皇侄肯定会极力反对,但是若是群臣齐心协力倒也不是难事。
彼时他还担心和亲的事情由他来支持的话不利于他与李珩之间的关系,结果秦丘这老匹夫居然拖着病体来了,而且还自己扑上去,那他只需坐享其成就好。
现在这个结果是始料未及的,不只是他,估计其他人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安妃和尚昀青来。
林兆明瞧见他脸色难看,赶紧上来劝慰:“王爷啊,这件事情不是本官没尽力。”
“滚!”李炫气愤不已,结果刚走出去两步,便看见一群人拖住了秦丘。
“秦相!”
“不好了,秦相吐血了!”
秦玉柔也听见了这声嚎叫,赶紧凑了过去,难道是她终于把她爹气吐血了?
结果一过去,人已经晕倒,她赶紧去听探心跳和脉搏,着急得连话都说不清。
“太医,传太医!”她忙招呼真儿,又转头对周围的人说:“都散开些!”
这老秦怎么回事!
很快,李珩也闻讯过来,派人将秦丘抬到宴厅后面的侧殿中。
秦玉柔一路跟在后面,急道:“陛下,我刚才在殿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早就看到他脸色不对,我还这样气他。”
刚开始秦丘劝他要将李蕙月推出去和亲的时候,李珩其实一点也不惊讶,以秦丘的性格和考量,这样做于他来说实在正常,但是他的女儿,这个平时龟龟缩缩的秦玉柔居然当场顶撞了他。
李珩猜测着秦玉柔的意图,里面或许有怕自己迁怒秦丘的原因,也有与李蕙月相处之后的关切之情,甚至还有对乌蒙使臣的不满之意,但不管怎样,她的开口,让自己在这场夜宴里总归不是孤立无援。
他牵起秦玉柔的手继续往前走:“他应该是急火攻心,你且先不要太过忧心。”
急火攻心不还是被气得嘛,闻言秦玉柔心中的担心一分都没有少,但是手被牵着,她倒是找到了些依仗——如果皇帝不肯尽心救她爹,她就在一旁边哭边求,直到救好为止。
很快秦丘被安置下,魏烛匆匆而来。
“安妃,你过来,你在那盯着,让魏太医如何看病?”李珩叹了口气,唤着紧紧守在一旁的秦玉柔。
秦玉柔着急地咬着指甲,见惯了她爹怼天怼地,这人一下虚弱下去,她看了难受得很。虽然生活在秦家这十几年,他这爹总是挂心着夺权和参政,但是当爹的温暖也是给了不少,还是他们秦家的顶梁柱,他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魏烛轻轻皱眉,探完一遍之后又探了两遍,三番下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才敢笃定地说道:“秦相身子发热,气短气虚,似乎有中毒之症。”
“中毒!”秦玉柔一下将指甲咬掉。
“可有大碍,能治吗?”她跑到魏烛面前:“魏太医您别吓我啊。”
魏烛点头:“娘娘先不要急,这毒不算深,有法子治。”
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秦川将秦丘早上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李珩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上聚在一起竟是为了探病。
“秦相不想让大家恐慌,所以命臣等不要声张。”秦川看着还未苏醒的兄长,他在家中时就该劝住的,这最后也没能瞒住。
李珩点头,见魏烛起身:“如何?”
魏烛点头:“回禀陛下,臣试着先出一副药稳住,至于这毒……臣也是第一次见,需要回太医院同众位太医商讨一番才能彻底解了。”
秦玉柔趁着李珩和魏烛说话的空,过去看了眼秦丘,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嘀咕着:老秦啊,之前就说不要为了皇帝太过卖力地工作,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吧,遭人下毒后生着病还得来夜宴上劝谏遭罪,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