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出手就晚了,她得试图救一把老秦才行,她收回目光来,听见那塔尔忽问她是谁。
“使臣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您不是想结识本宫吗,刚刚被打了岔,本宫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怕以后没这个机会。您可记好,本宫便是安妃。”
塔尔忽颔首,这个娘娘倒是个积极的,真是什么样的爹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娘娘如此容颜,怪不得能获昭皇如此荣宠。”
秦玉柔摇了摇头:“本宫叫住您只是想说,本宫的父亲送本宫入宫,可不是只是所谓的成姻亲之好,您可能不知道,本宫与陛下自小便结下缘分,可谓情投意合。”
一句话,不仅是反驳之前塔尔忽说她爹“结亲有所图”的话,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本宫认为,女子并不是交易的筹码,两国既然要议和,为的是百姓,而不是谁的后宫里多一人少一人。还是说,我们的蕙月长公主嫁过去后,乌蒙能保证永不犯我大昭?本宫觉得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塔尔忽听得愈发有兴趣,但是旁的人听得是胆战心惊,尤其是秦丘,多次示意自己的女儿赶紧闭嘴不要说话。
塔尔忽看向李蕙月:“若蕙月长公主嫁入乌蒙,说不定日后的乌蒙王身上也流着大昭的血,岂不就成一家了。”
秦玉柔闻言笑了笑:“是本宫久居深宫不了解外面的事情,想问一下使臣,我大昭嫁入乌蒙已经有多少位公主了,如今还活着几位,又有几位育有子嗣啊?”
此言一出,不只是塔尔忽面上怔住,连殿上那些大臣也开始嘀咕起来。
是啊,先帝嫁了那么多公主过去,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一个大臣小声说:“先帝在位的时候和孝公主似乎去世后接回来埋葬了,谥号‘敏实’,后来我没再听说。”
“之前的安硕公主和亲的第三年,乌蒙就在冬日跨河挑衅,当时那一仗还打了一年多,后来传话回来说,安硕公主撺掇王子争乱,已经被施以律法。”
“这么说来……”
秦玉柔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李珩被那句“两情相悦”惊讶到,不知她所言为何,继续听下去才知晓她的意图——让大臣们看清乌蒙的嘴脸。
塔尔忽看着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大殿,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无益,朝李珩拱手道:“昭皇,某舟车劳顿,想先行回去休息。”
这是说不过给气走了?
秦玉柔觉得自己还没发挥够自己的实力呢,
不过塔尔忽一走,众人也有些后怕,怕乌蒙一个不开心再次开战。秦丘更是直接开口:“娘娘且先坐下吧,妇道人家不该开口的。”
很好,她爹给了她第二次表演的机会。
不过在这次开口之前,她得先征得皇帝同意才行:“陛下,臣妾作为后妃不可干政,但是夜宴还没有结束,我可否能与众位亲朋好好聊一聊。”她一开始还用“臣妾”,如今又换成了“我”,是将自己的身态没有摆在嫔妃上。
李蕙月知道秦玉柔是在护着自己,但是她继续说下去恐怕是会招人责骂,毕竟打感情牌对这些大臣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这种事情即便出手阻止也无济于事。
她轻轻地朝秦玉柔摇了摇头。
其实听完秦玉柔的话,她已经有些隐隐后怕。身处异乡,很多事情本就身不由己,即便幸运地活了下去,若也不能阻止两国之间的纷争,那该有多么痛苦。
李珩摸了摸李蕙月的头,看向秦玉柔点了点头:“既然这里是夜宴而不是朝堂,安妃但说无妨。另外,诸位大臣请起。”
一些人听完不干了,觉得皇帝是偏袒安妃,比如林太后,在李珩的背后嘀咕这都是些妇人之仁,也有人觉得秦玉柔毕竟是秦相的女儿,难道还能翻了秦相的台不成?
秦玉柔得了应允,第一句便问道:“诸位臣工,这次西北打仗,我们是不是赢了?”
这还用说,赢了,要不然乌蒙连使臣都不会来。
“既然赢了,为什么我们要和亲,向来都是战败国俯首称臣,我们何必要自降身份?”
有些人忽然觉得有理,但人家是求娶,也没有说索要。
秦玉柔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读书少,只知道历史上,当大国将公主下嫁时候,是为了小国的发展,通过和亲来将大国的知识传递进去。刚在乌蒙使者在这里,我不好开口,他只是来求娶公主,我们便要给,我想问问诸位,是失掉了血性,还是朝乌蒙卑躬屈膝久了,成了习惯。”
众人刚从地上起身,忽觉得自己刚才跪得确实有些快,膝盖顿时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