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忧心忡忡地看了秦玉柔后才走下楼去,走到楼梯的时候差点还摔倒。
“起吧。”李珩走到栏杆边,看见远处白顶红墙,一晚的纠结和辗转也静了下来。
也或许是他在亭下听到那般欢快笑声的时候,便已经好了大半。
秦玉柔不知道李珩要罚她什么,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悬在搬空,没个着落,偏生这时候困顿袭来,她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你没睡好?”
他是知道的,秦玉柔平日里不到三竿不起,就算是服侍他穿衣时候都困得看不见眼睛,这时辰居然没在被窝里,是件稀奇事。
睡得不错,就是早醒有些艰难,秦玉柔只能小声“嗯”了声。
“朕也没睡好。”李珩扶着栏杆,说话的时候白雾淡淡。
秦玉柔心想,春宵难得,那不得大战三百回合,一直到天明,能睡好才怪。不过既然已经“放年假”了,皇帝怎么还这么早起,不该在被窝里温存嘛。
果然是卷王一个,美人在怀都不能为之所动。
李珩摸着栏杆上微冷的雪,他不知道秦玉柔为什么在这个时辰在这里,甚至猜不出这里面是不是有关于他的原因,只是觉得心绪又复杂起来,不敢开口问,也不知道如何说。
他同秦玉柔之间,本也没有解释这一说。
李珩转身,看见秦玉柔正在看手上那枝红梅,她的脸隐在斗篷的帽兜之下,看不清表情。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的帽子褪下,这才漏出一张未被修饰但仍然粉雕玉琢的脸来。
“怎么了?”秦玉柔惊讶地抬头。
李珩捻着指尖的微冷,那噶该是秦玉柔打雪仗时候沾到的。
明明有这么好的借口在前,他却没有说。
“只是想看看你,许久未见了。”
四目相对几瞬,秦玉柔赶紧退了半步,心想皇帝是犯了什么病。
为了掩饰自己的躲避,她重新戴上帽子,小声咕哝了句:“戴着暖。”
可李珩是多敏锐的人,他再往前走了一步,秦玉柔不敢再退,只是低下头假装看不见。
“你在避着朕,为何?”
因为你前脚才热烘烘地变脏,而自己刚刚却因为一个抬眼被撩到,可不能这样没出息。
“陛下想多了,臣妾只是怕您挨得太近,压到梅花。”
李珩并不信她,但也没有再问太多,秦玉柔开始装作手冷,既然皇帝不打算追究,她想赶紧回她暖暖的阁子。
下楼梯的时候她却有些犯难,真儿前脚差点滑倒的地方留下光滑的一道,真是上楼容易下楼难。
李珩走在前面,见她一手拿着梅花,一手扶着栏杆,腿都要打哆嗦了,想起她现在还行动不便,便伸出了手。
“手。”
秦玉柔咽了下口水,毕竟刚刚还说不避着人家呢,这时候再拒绝,就有些打自己脸了。
她只好伸过手去,手慢慢被牵起来,宽大而有力。
一直到楼下,两人的手也没有被松开,还是高鸿和真儿低着头不敢看的动作才让李珩反应过来。
一告辞,秦玉柔的脚就跟恢复了般,逃也似地抓紧离开。偏偏真儿还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皇上有没有罚她,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真儿,我饿了,回去说,快走。”
但胸中的心脏却在胡乱跳着,一定是雪太美了,才衬得这狗皇帝愈发英俊的。
第49章 (营养液一更)
那天下午的雪仗没有打成, 主要是李蕙月和吉美人都在禧嫔宫里,不用想也知道,苏大姑娘定是因为云嫔侍寝的事在耍脾气。
所以说恋爱脑要不得, 这么痛苦做什么。
秦玉柔打量了下院子里的那些宫人,除了真儿和玉竹, 估计旁得都不敢真枪实弹往她身上砸, 于是只能无聊地堆起雪人来。
严萍一直劝她进屋,怕她惹了那来势汹汹的风寒, 秦玉柔磨了碗羊汤才肯罢休。她倒是一点没事,但是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比如就算罢朝但还要处理政务、见许多人的皇帝陛下。
就像皇帝陛下的至理名言一样, 她也是怕传染的,马上就过年了,她才不想生着病跨年。
而且古代的人难道一点都意识不到, 这风寒是人传人的嘛, 虽这病没有到瘟疫的程度, 但一人生病满宫好几个,不要太明显了些。
就像德妃和太后宫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今年的除夕宴也交给了庄妃和丽嫔办,秦玉柔有些庆幸自己资质平平,不然还得被抓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