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伉俪离经叛道实录(10)

候在门口的招月急急追了过去,跟着钟知微身后忙道:“娘子,膳总是还要用的呀,你才吃了几口就饱了?你要是真还气着,揽风已经去查过了,那个贺臻……”

“不用说了,我知道他。鸿胪寺卿是他父亲,太子太傅是他祖父。”钟知微步伐不变,冷冷道。

“他们贺氏一族,称得上是簪缨富贵,满门荣光。若单是贺家荣耀这也就罢了,偏生他外祖家却也极显赫。”

“他母亲是已故的洛阳王之女,洛邑郡主,按辈分算,圣人是她母亲的堂兄,贺臻虽无爵位,但真要计较起来,他算是圣人的堂外甥,皇亲国戚,所以他才能如斯猖狂。”

钟知微终是没忍住讥讽了一声:“他也就会投胎这一点数得上上乘了。公子气翩翩,艳逸如朔风,呵,他?我竟不知,京中的人竟是连耳聪目明这点都办不到了。”

好恶分明的话音回荡空荡的廊上,钟知微疾言厉色完毕后,却又一阵哑然自觉失态。

她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时,她整个人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听得她沉声道:“现在不是和那个小人计较的时候,叫揽风别把精力耗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了,免得多生枝节。我们办正事要紧,过几日的南山围猎,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别再有疏漏。”

第5章

圣人年年寒食节前进行的南山围猎,大小官员皆会参加。

自然不是所有官员都有伴驾的荣耀,只有少数皇亲贵胄、紫袍宠臣才有资格入终南山内部参与皇家围猎,而其他品阶较低的官员及命妇娘子们,能够活动的区域范围则在终南山外围,譬如终南山脚下的樊川一带。

那位马修撰的母亲日日深居简出,短时间内,比起刻意找机会同她会面,倒不如顺水推舟策划一场围猎场内的英雄救美,主动亲自接触那位马修撰。

先前她总还想着,与外男私下会面不慎妥当,因而才拐弯抹角选择先讨马修撰母亲的欢心,可突发意外出了变故,这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钟知微自认为凭她的美名、姿色和身份,不可能在设计周旋之下,还捕获不了一个白衣出身官阶低微的男人的心。

围猎前一天,阿耶钟三丁早早就入了宫伴驾护卫,而钟知微则在辰时末尾,离了自家永兴坊,自春明门出了上京城。

“娘子,童掌柜前日递来的上一批画作的费用,我已经交由揽风去打点猎场了,倘若剩下有结余,婢子清点完毕后再充入娘子的私库。”行驶的奚车上,招月一面同钟知微说话,一面整理桌案上的白瓷茶盏。

“路上比不得府里,煎不得茶,娘子现在用些熟水吗?”招月拎起白瓷茶壶,歪头望向正坐在纹花茵席上的钟知微问道。

钟知微手中书页未合,她略微抬头,还不等她回话,平稳行进的奚车倏忽晃动一下停住了,车内的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招月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推开车门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外面静了一刻,招月同揽风声音压得很低,两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究竟聊了些什么。

片刻后,招月重又进了车内,拘谨地低着头同钟知微汇报道:“娘子,前面有个人跟一队商队买东西将路堵住了,稍等一下,揽风已经下去催了,马上就能走。”

一行人才出上京城没多久,这里离城内绝算不上远,再说了,没几个时辰,东西市便开市了,做什么要违背律例在这儿同商队买东西?

钟知微不能理解,但不过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轮不到她去扰别人的事儿,她慢慢摇了摇头,再度低下头,将视线置于书页上的文字。

“人要懂变通,出你三倍的价钱,一只麂子,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悠扬的男声自远处飘来,这个清朗的音色,这个张狂的腔调,算不上熟悉,但钟知微忘性不大,尤其难以忘怀的难堪经历仍然记忆犹新。

先前招月压低的声线和回避的眼神有了说法,钟知微面色凉了起来,先前手中的古籍亦被她脱手丢在了桌案上,钟知微将车窗推开了些许,探首望了出去。

奚车前方的官道上,一片熙熙攘攘。

迎面一队胡商驾着几十个车驾,车驾上驮着的一半货物放在箱子内小心保存着,想来十有八九是自西域而来的那些价格不菲的胡椒或蜡炬,而另外一小半车架上,驮着的是数头还未宰杀的大尾羊。

最前方的车架上正是一只已然咽气了无声息的麂子,而立于马上与那领头的胡商为了这只麂子正纠缠着的人,恰是叫她这些日子来,每每想到就要咬牙切齿的姓贺名臻的男子。

招月自打钟知微有所动作之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待钟知微把车窗一合上,她立即开口道:“娘子恕罪,招月想着,那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而且上巳后一连几日娘子都胃口不好,所以招月和揽风商量了一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自作主张没有通禀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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