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懊恼道:“她无非是靠着女色罢了!”
这话把武安气笑了,对这群王室子弟愈发感到失望,“人守宫砂都还在呢,她靠什么去卖?”
成王怔住。
武安轻蔑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你当赵雉从土匪起家到领兵三四十万,是吃素的?
“你当甘宗群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投靠俞州?
“你当地方的老百姓全都是傻子任凭他们忽悠不会反抗?
“你当楚王数次围剿俞州他们靠做梦就能屡屡得胜?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为何打下九州的人是梁萤,而不是常山王,不是楚王,也不是你梁四郎,偏偏是一个女人?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埋怨,还不如动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最后打下九州的是一个女人,她到底有何能力能驾驭赵雉那帮土匪马首是瞻。”
这番质问振聋发聩,成王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景王嗫嚅道:“听阿姐的意思是,十五娘……莫不是要造反?”
武安斜睨他,忽然觉得心累,跟聪明人相处久了,看到这俩蠢货,真的很费口舌。
“她把天子软禁在宫里,独断专权代理朝政,把你们这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老五你还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吗?”
景王的脸色白了白,吞吞吐吐道:“我以为,我以为……”
武安:“你以为什么?以为她是来为天子保驾护航的?用十年心血打进京城,就只为做个大长公主,把兵权都交给你们这些亲王手里,盼着能得你们的夸赞颂扬?”
景王抽了抽嘴角,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王阴沉着脸道:“阿姐倒也不必这般咄咄逼人。”
武安看向他,“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顿了顿,“想利用我领头带领百官与她抗衡,抢回她手里的权势给你们这些王公贵族?”
成王沉默。
武安当真好涵养,居然一直忍着没有破口大骂,“老四啊,你这如意算盘我都替你感到惭愧,利用一个女人来替你铺那锦绣前程,你哪来的脸认为我武安会任人摆布?”
成王皱眉道:“阿姐言重了,我梁四郎没你想得这般不堪。”
武安坐回椅子上,“梁萤跟我打过招呼,会惦念兄妹情分不动你们,但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觉悟,若是非要以卵击石,下场就跟东平王府一样,你二人且斟酌斟酌。”
这话把景王唬住了,着急道:“阿姐可不能袖手旁观。”
武安:“现在百官和世家贵族都把手里的田地交出去充公,我的也会交,老五你的田地呢,会交吗?”
景王:“……”
成王气恼道:“简直是荒唐!我们手里的爵位和私产皆是先帝赏赐的,岂轮得到她来做主?!”
武安指着外头,“自个儿去跟她叫板,去跟她手里的那些兵叫板。”
成王火冒三丈,憋着一肚子怨气起身甩袖而去。
景王看着干着急,唤道:“四哥!”
成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景王心急如焚道:“都是亲姐弟,何故闹得这般生伤!”
武安看着他道:“老五你可认我这个长姐?”
景王忙应道:“自然是认的!”
武安:“那便听我一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北燕的天已经变了,倘若你非要去以卵击石,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景王为难道:“可是……”
武安:“自个儿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景王迫不得已告退。
待他走了后,武安把柳元娘找来,让她带句话给梁萤。
于是下午柳元娘进了一趟宫,当时梁萤正在陪赵老太唠家常,听到谭三娘来报,颇觉诧异。
梁萤到偏殿接见。
谭三娘遣退闲杂人等,守在门口以防隔墙有耳。
柳元娘行过礼后,压低声音道:“我家主子有句话让奴婢带给大长公主。”
梁萤:“你说。”
柳元娘严肃道:“成王,留不得。”
梁萤愣住。
柳元娘也未多说其他,很快就退下了。
梁萤细细揣摩“留不得”的意思,过了许久,才道:“三娘?”
谭三娘进殿来。
梁萤:“去把赵雉给我找来。”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赵雉才过来了。
梁萤朝他招手。
赵雉走上前,她附耳嘀咕了几句,赵雉不由得愣住。
他盯着她看好半晌,才道:“那可是你的兄长。”
梁萤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赵雉:“……”
他憋了许久,忍不住道:“我若让他忽然‘暴毙而亡’,日后你反悔追究起来,那我岂不冤枉?”
梁萤阴阳怪气道:“那你是做还是不做?”
赵雉当真是个小机灵鬼,贱兮兮道:“我让奉三郎去干这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