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门被炸烂,浓烟散去后一眼就能望进去。
赵雉下令攻城。
火药桶陆续往城内抛投,密集的轰炸带着催命符席卷过守城的士兵,轻易就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在那片惨绝人寰的悲呼声中,来自地狱的火焰吞噬人间,它以摧枯拉朽的力量重创这座古老的城池。
密集轰炸打得守城士兵全无还手之力。
赵雉下令入城,俞州兵吹响进攻的号令,手持武器的士兵们一窝蜂朝城门冲去,去割敌军的头颅,挣下属于他们的前程。
三万大军乌泱泱一片喊杀着蜂拥而入。
城内将领得知城破的消息,全都慌了神儿。
青州带来的两万兵为了保住自己的主力,已经有撤退的苗头。
两军在城内交汇,梁州商将军浴血奋战。
为了把东门打开引甘宗群他们入城,赵雉带领精锐骑兵,在郑曲大军的护送下生生从梁州军的包围中杀出重围。
每一场扩张都是用鲜血铺就而成。
这群在刀口上舔血争功名的男人用他们的热血打下一座座城池,侵占九州的每一寸土地,用他们带血的双手刨开王朝腐烂的血肉,肢解它腐朽的一生。
东门那边的城门开启,甘宗群大军入内,三方陷入了激烈的混战中。
最先招架不住的是青州兵,他们在混战中折损了数千人。
这些年俞州兵在一场场战役中练就出超乎寻常的悍勇,常年征战令他们的战斗力完全碾压青州军。
青州因着一直有梁州庇护,好些年没正儿八经打过仗了,不免懈怠,哪里承受得住他们的摧残?
再加之要保住主力护青州,自然不愿意把命葬送在这里。
汪校尉扛不住下令撤退。
不曾想一万多兵狼狈从石坪逃往定都方向,却被设伏的金鸣大军用火药箭炸死无数,一时损失惨重。
青州兵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带回去竟然仅仅只有七八千人。
而城内的血战屠杀更是打了两三天,直到梁州商将军被赵雉和郑曲合力斩杀于马下,才彻底动摇了梁州兵的军心。
群龙无首,混乱成一团散沙。
仅仅半日,大量士兵弃城出逃,石坪郡被彻底瓦解。
城中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赵雉打过这么多场战役,这场战争死的人算是多的一回。
应有几万。
那些年轻的生命在战争中如同草芥,而养育他们却需要每一个家庭的艰辛付出。
赵雉精疲力尽地歪倒在尸山血海里,只觉得通身的骨肉都要散架似的,动都懒得动了。
他一身血污,厚重的盔甲被脱掉一半,肩膀处隐隐有鲜血沁出。
他忍着疼痛抹了把脸,瞧见边上一个年轻士兵痛苦地抽搐,随手捡起兵刃捅穿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痛苦。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铁石心肠。
吃力地脱掉盔甲,肩膀处已被染红了大片。
他麻木地望着遍地尸体,一生不知杀过多少人,也不知走过多少趟鬼门关,见惯生死,对这样的血腥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不一会儿平头过来找到他,见他受了伤,连忙上前把他搀扶过去包扎伤口。
城里的狼藉赵雉一概不管,他实在太疲惫,哪怕肩膀处时不时传来疼痛,硬是睡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
此次石坪一战青州折损一万多兵,梁州折损两万兵,商将军被斩杀,极大的重创了梁州的士气。
青州牧柳承致望着落拓逃回来的汪校尉,欲哭无泪。
汪校尉咬牙切齿道:“俞州那帮土匪奸猾之极,他们手里的火器所到之处横扫千军,委实骇人。”
柳承致哭丧着脸道:“那可如何是好,难道是天要灭我青州柳氏吗?”
汪校尉沉默不语,不愿意承认青州兵懈怠的事实。
这些年他们一直安享太平,哪里打过什么仗,一旦走到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差距悬殊一下子就凸显出来。
柳承致心中懊恼,却也不好责怪他,只道:“汪校尉一路奔波,想必辛劳,且下去歇着罢。”
汪校尉退了下去。
田功曹发愁道:“石坪城破,下一站就是定都,只怕……”
柳承致紧皱眉头,愁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很有自知之明。
青州有盐湖资源,州里靠着盐业致富,这些年养下来的兵确实懈怠犯懒。
他们每年都会给隔壁汝南王上贡,花钱买太平。有那么一头猛虎在身边守着,若是有外敌来犯,总得先从梁州身上踏过才是。
安全感十足。
如今俞州来犯,光一个石坪就重挫两州兵马。
这还没打到梁州来呢,就吃了败仗,开局不利。
柳承致发愁不已,差人去打听梁州那边折了多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