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赵郎君愿意拉陈某一把,我愿拿性命赌上一回,策反陈都尉麾下将士,与你们里应外合把他手里的兵丁瓦解。
“一旦你们掌控了那些士兵,太守府里的人便如瓮中之鳖,关门打狗尽管随意。”
听到这番话,梁萤的心思活络了。
赵雉却不上当,“你莫要当我傻,这可是造反。”
李疑也道:“是啊,如果朝廷发兵来,那咱们岂不是白干了?”
陈安摇头,“倘若是平时,我定然不敢兵行险着,可这个节骨眼上到处都出乱子,多我们这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年干旱水涝,四方农民起义,朝廷忙得脚不沾地。
“我们不过是那些□□中的一员而已,退一万步,朝廷真要发兵来攻打,可以选择招安归顺,就像你们买官那样。
“话又说回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候,朝廷是不愿意到处发兵的。
“一来没有那么多兵来驱使,二来耗费钱银,能动嘴皮子就动嘴皮子,尽量减少钱银开支。”
三人各自沉默,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陈安见他们不吭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该讲的已经讲清楚了,全看他们的意愿。
这毕竟是一场豪赌。
他若是折损,也不过夫妻殒命。
但他们不一样,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
眼见天色不早了,陈安并未逗留得太久,要匆匆赶回去,怕引起太守府的人生疑。
临走时他留下一个住址,如果他们有合作的意愿,可差人去寻。
把他送走后,梁萤的心里头久久不能平静。
她觉得这是一场绝佳的冒险机会。
虽然她有心图谋永庆郡,但万万没料到会是以这样仓促的方式去图谋。
不过陈安真能策反陈都尉麾下的士兵,与他们里应外合夹击,想来成事的把握有很大的机会。
梁萤差人去把奉三郎找回来商议此事。
赵雉行事稳重,从不轻易冒险,对于陈安来求助一事,兴致并不大。
李疑对这事的态度也趋向于保守决策。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较为稳妥,倘若贸然去图谋太守府,一旦没踩稳,那前期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心机。
待奉三郎回来听了这事后,起初梁萤以为他也会跟赵雉他们持一样的态度,不曾想他是赞同去冒险的。
他说道:“倘若陈安所言不假,我私以为咱们可以去赌上一把。”又道,“当初贾老在江原时,被刘太守四两拨千斤,如今我们也可效仿,从内部破他们的局。”
梁萤点头,“我们目前手里有六百兵,不一定比陈都尉麾下的差。
“如果他们的内部当真如陈安所言生了二心,一旦被挑拨离间,那我们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冒险时机,趁乱之际浑水摸鱼,一旦太守府各方都安稳下来,只怕就再无这样的机会行事了。”
奉三郎问道:“秀秀以为如何?”
赵雉摸下巴没有吭声。
李疑蹙眉道:“就算我们侥幸把太守府拿下了,可是内忧外患,如何能把控得了局势?”
梁萤正色道:“治内,你我自有一套本事。
“各县百姓爆发混乱无非是因为没有出路走,只要我们把安县的这套治下推过去,减免今年的赋税,轻徭役,让所有人都有土地种,他们何故还要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生乱?
“一旦把太守府控制,你李疑,胡县令,胡宣,张议这些人就不会继续守在原处了,得派遣出去把发生□□的地方迅速平下来。
“就像当初胡宣去松县那般,只要咱们手里握了兵,但凡县内的豪绅不愿把土地交出来,要么赶出去,要么灭口,谁还有空闲跟他们周旋?”
听了这番话,赵雉冷不防开口问:“兵呢,如何安抚?”
梁萤看向他,“太守府拖欠的粮饷,直接把太守府抄家分发给他们。
“我们大可效仿当初的刘太守,给那些不愿归顺的士兵留一条活路,放他们出城,也不至于为着保命拼个你死我活。
“那陈安也说了,三千多兵马,大不了杀一些,逃一些,归顺一些,捡个两千人应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归顺的人,只要不苛刻,按时发放粮饷,奖罚分明,既往不咎,谁还想瞎折腾?”
赵雉若有所思。
梁萤继续道:“现在郡内到处都混乱,自顾不暇,待你们把兵带走之后,松县、平阴和安县,三处城门不可开启,只需死守。
“松县那边调五十兵回来,平阴也可借一百兵,再加上咱们安县的,凑数百兵过去搞突袭,由你们二人带领与陈安接头,想来可以成事。
“这事需得速战速决,断不可拖延,还需得防备从太守府派出来平乱的官兵,倘若外头平乱的兵包抄回去,那咱们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