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一日三餐有没有?”
“我正愁家里头没粮呢,这算是赶上了,抓我,快抓我!”
“你抢什么抢,先把我抓了再说!”
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县衙的大牢全都塞得满满当当。
先前被关在一起的方老儿等人看着陆陆续续被狱卒带进来的老百姓,纷纷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天上午杨国兴等人抵达驿馆,胡县令接到消息,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去接迎。
他才刚到,就被杨国兴训斥得狗血淋头。
胡县令哭丧着脸,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杨国兴把余家的密函砸到他脸上,气恼道:“这都要过年了,你平阴在搞什么名堂,连太守府都惊动了?!”
胡县令跪在地上,喊冤道:“请杨都邮明察,下官……实在是难呐!”
他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述,说道:“隔壁县的土匪搞了一个什么土地下放,说人人有地种,只要有户籍在,就能分得两亩地,导致平阴这边的妇人一窝蜂往那边嫁,甚至连倒插门都不少。
“消息传到这边来,平阴的老百姓坐不住了,也想效仿那边,纷纷叫嚷着要县里的豪绅们把田产分出来充公。”
听到这里,杨国兴火冒三丈,怒骂道:“岂有此理,哪来的刁民,简直是蛮横无理!”
胡县令道:“下官也恼啊,故而把那些带头闹事的全抓了。”
杨国兴道:“抓得好!”
胡县令嗫嚅道:“可是闹事的人实在太多,现下衙门的大牢都塞不下了。”
杨国兴听得半信半疑。
胡县令当即带他去了一趟衙门的大牢。
结果一走进去顿时就被唬住了。
妈的,就跟赶集似的全都是人!
那些老百姓见到他们,连忙跪到地上哭嚎,纷纷喊道:“请明廷做主,草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啊。”
嚎叫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喊叫得杨国兴脑门发麻。
他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阵仗,匆忙退了出去,皱眉问:“怎么抓了这么多人?”
胡县令焦头烂额道:“这哪算少啊,杨都邮且随下官去看看市井里的情形,那才叫疯魔呢。”
一行人又到城里查看,几乎所有豪绅的门前都聚满了老百姓,他们不畏严寒,手持器具,围在门前吵嚷。
并且男女老少统统都有!
杨国兴瞧得血压飙升,瞪眼道:“这是要造反呐!”
胡县令诉苦道:“抓不完呐,不仅城里这般,乡下全都如此。
“老百姓就跟疯了似的要逼县里的豪绅们把手里的田地交出来充公,说他们活不下去了。
“你说下官该如何是好?
“他们也不曾打砸弄出人命,更不曾与官差发生冲突,就围堵在豪绅门前叫骂,说交七成的租子过不下去了,交不了公粮,大家都别想好过。
“下官也曾劝说过,可是不管用,牢里关了这么多人,外头还有,根本就抓不完。
“原也想着动兵的,可是一旦激发矛盾,官逼民反,篓子越捅越大,只怕连太守府都压不住。
“平阴可有近两万的老百姓啊,一旦这事传到了京城,不仅下官的乌纱保不住,太守府也要受到牵连,那可使不得!”
这话让杨国兴的血压差点爆表。
他气恼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群不讲理的刁民!”
胡县令头痛道:“下官没用,只想着从中斡旋,让双方各退一步。不曾想这事被余家上报,惊动杨都邮顶着寒风跑这趟,实属无奈。”
杨国兴“哼”了一声,指了指他道:“看你造下的好事,可把王太守气得半死,连累我也被训斥了一顿。”
胡县令没有吭声,一行人又回到衙门去了。
杨国兴到底不相信竟然有这么多人闹事,差自己的亲信去乡下看一看。
他到底不好忽悠,坐在太师椅上问:“这事因何起源?”
胡县令甩锅到隔壁安县,跪在地上回答:“要怪就怪安县的那帮土匪,搞什么土地均分,吹了一股歪风过来,连累平阴的老百姓。”
杨国兴眉头耸动,他一点都不想跟那帮土匪打交道,说道:“我记得安县前主簿张议,赶紧去隔壁县把他给我找来。”
胡县令连忙道:“那人在这儿的呢。”又解释说,“平阴出了乱子,官差士兵才两百多,人手不够,余家又养了上百私兵,下官害怕生出变故,求安县调了两百兵过来维持秩序,张议也在这里的。”
杨国兴不耐烦道:“把他叫上来,我有话要问。”
不一会儿张议被领了上来,他忙跪拜道:“小人张议,参见杨都邮。”
杨国兴沉着脸看他,过了好半晌才道:“你安县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