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松说道,目光看着那些灰烬,
“你知道吗,这里被抓去炼长生药的人,有很多都不是璃月的人,因为战争和商贸,璃月往来的人更多了,很多璃月人再也没能回来,而这些畜生也让那些外来的人没了回家的机会。什么时候这些事情能不再发生呢?”
坐在青岁身边的少年抱着腿,突然轻轻的唱起了歌,曲调悠长,像是古老的仪式上奏响的哀歌,歌词正是刚刚青岁念的那几句:“月兮云兮,流水何归……”
天上的明月和云朵啊,流水到底要去往何处呢?今日一别,我的魂魄什么时候才能归去?未来的我望着没有明月,星星也很少的夜空,故人熟悉的衣裳又在哪里呢?我离去之际,心中最担忧的是你啊!不要感到失落,我的魂魄会随着流水归往没有界限的大海。
这里描述的其实是两个视角,一个是活着的人,一个是死去的人,二者感情深厚,其中一个因意外死去,活着的人无法接受,而死去的魂魄没有抱怨,而是在劝说活着的人,不要害怕,不要失落,我们最终都会归去。
少年拍着手来应和歌声,音色沉郁而悲伤,很多百姓还在嚎哭,受害者安静下来,刚刚赶到的村里的受害者家属又再次痛哭起来。
烈日当空,竟然没有人感到热意。
而青岁看着少年,原来他会说话啊。
“归司徒来了!”
长松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群人飞快的涌上去,连那个归司徒的衣角都看不见。
“归司徒你知道吧?一般官府办案遇到亡者,都会请他们来料理后事,办法事,破案之前办一场,安抚那些亡故的魂魄,等到破案之后再做一场告知他们执念已解可以前去往生了。若是民间有人愿意大办,也可以去司徒府请人,他们的棺材是璃月可能不是璃月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传言,每一个归司徒都能和亡者对话!你说,人真的有魂魄吗?”
青岁点头。
长松没想到他会回应,吓了一跳:“你点什么头?莫非你也能看见?”
青岁还是点头,主打就是一个诚实。
长松神情僵硬:“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来真的啊?其实就是在开玩笑吧?”
青岁伸出手:“很凉快。”
长松:“鬼扯,这三伏天哪里凉……快?嗯?”他猛地反应过来,好像从屋里出来后,就没再感到热了啊!这么大太阳呢!
他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日光,脊椎发麻,一股凉意窜上头皮:“不、不是吧?那不是传言吗?”
“有真有假才是传言,完全是假的,那应该是谣言吧?”青岁道。
长松:“……此言有理。”
青岁回头去看被人围住的归司徒,守护生与死边界的人……是往生堂的前身吗?
“别怕,他们快走了,只是有点留念而已,你要看看他们吗?”青岁询问道,他看长松又害怕又好奇的。
长松咬咬牙:“看!”心里还抱着一丝怀疑。
青岁一挥手,长松眼前一花,一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不远处,胸口一个豁大的血洞,脸还干干净净的,裙摆却被撕碎了,肩膀上有斑驳的乌青,血迹流了一身,伸出长长的双手,指甲沾着血迹和污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分外可怖,他猛地往后一缩。
手掌被石子硌出血来,疼痛让他冷静了一点,再次大着胆子仔细观察了片刻,却是彻底愣住了。
那年轻的姑娘正站在一个妇人面前,伸手抱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不是诡异,而是又哭又笑却没有眼泪,也抓不住实物,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穿透妇人的身体,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正抱着娘亲撒娇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见多了这些事,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已经相当高的长松莫名的心头一酸。
“月兮云兮……”少年的哀悼终于传进他的耳中。
纯白的花朵随着歌声飘过去,盛着清澈而温暖的光飞去每一个魂魄的身边。
幸存者的人和家属们似乎心有所感,归司徒飘扬的魂幡带起未燃尽的星火与灰烬,朗朗白日之下,是冰冷的生死之隔。
长松抱头痛哭:“神啊,长生究竟有什么好?”
青岁站起身,认真的想了想:“神不知道。”
长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你知道么,一开始知道要打仗,我们都很害怕,害怕那些强大的怪物,那些强大的能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死我们。但是帝君庇佑,璃月战无不胜,少君恩德,百姓安然无恙。那么厉害的敌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千岩军伤亡很少,每个人都想着去出一份力,安定民众,守卫前线,为帝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