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有本体的形象,百年内只能更改一次,神力会直接凝聚为被窃取对象的模样,这个形象就会成为真正的他,就算是天理当前都认不出来,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那个存在。
但是这种窃取也是有条件的,因为窃取之后他的智慧和身体素质也受限于这具躯体,他现在的本体是一个人类族群中的“天才”,性格颇为古怪,他用了几十年,感觉倒也不错。
这会儿安杜木里学着岩史莱姆的样子,使劲把自己蹦起来,鼓鼓囊囊的岩元素充斥在皮肤下,发现来自周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于是向前一翻一滚,卸掉了不少压力,咕噜噜朝着里面滚去。
最后他啪叽一下掉到一个狭窄的夹缝中,面前是一道缝隙,胖嘟嘟的身躯被结结实实的卡住,周围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窃取的生命,连根杂草都没有。
他努力伸头往里看,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只好开始碎碎念的求救:“有人吗?有人吗?有神也行,动物植物,能走的都行,哦,虽好再长只手或者脚什么的,把我从这里拔出来可以吗?”
“吭——”
“哧——”
“吭——”
“哧——”
安杜木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又动弹不得,仔细听了半天,发现这好像是什么生物在睡觉的时候打的呼噜!
什么东西打呼噜跟爆炸似的,这声听上去得有个几百年没清理鼻子了。
他预感到有点不妙,每次他觉得自己要倒霉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准,就比如现在。
果然,下一秒,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圆滚滚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接下了所有飞出来的小石子。
这要是个真的史莱姆,估计已经被打成筛子了,然而他好歹还是个魔神,所以他只是在这股劲风下被生生挤了出去,在地上弹了好几下,“啪”的一声挂在了树梢上,变成了一片荡荡悠悠的叶子。
安杜木里:累了,毁灭吧.jpg
“不要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然我非得在你身上也戳两个洞。”安杜木里满脸写着幽怨,念叨着报复的话,在风中休息了两分钟。
这么想着,他解除了变幻,又变成一个中年人类的样子,胡子拉碴的,瘫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青棕色的卷发懒洋洋的搭在深邃的眉眼上,澄净的蓝瞳和英挺的鼻梁,虽然不修边幅,但是仍然看的出五官的优越,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掀开时风情万种,想来被他窃取的那个人类天才年轻时也是万花丛中过的浪子。
不过他总是耷拉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风情不风情的了。
窃取,说难听点就是偷。
他从诞生起,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包括现在的身份、习惯、性格,他曾是被烧死的巫女,是囿于宫廷的帝王,是被卖掉的奴隶,是人人喊打的怪兽,现在是被人所尊崇的天才,这些面孔光明正大的出现时他都不是安杜木里。
只有把自己遮蔽起来,他的子民们看不到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的权能,只知道他的名字,称颂他为千面之神,他将那些人从牢笼中带出来,像流浪的蝴蝶一样,向往着花海,却始终难以找到一片可以栖身的繁花。
“嗯?”安杜木里突然感觉到大腿被硌的一疼,伸手在屁股底下摸到了一块暗金色的石牌,上面铭刻着玄奥的花纹,代表着大地与岩石的元素能量扩散,在他手上烙下印记。
好像真的租到地盘了……话说,这地下的东西有智慧啊?那刚才岂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他不小心卡进对方的鼻孔里了?
安杜木里被自己的幻想恶心到了,拿着石牌晃晃悠悠又走了。
有便宜不占非好汉,对方这么大方,他有什么不敢留的,他看这地方非常好,十分适合定居。
于是青墟浦多了一位魔神,权能或许能对凡人隐瞒,但是同为魔神的几个邻居们可都不是善茬,安杜木里的底细很快就被挖出来了,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他的臣民们并没有感到羞愧或者失望什么的。
“您保护了我们,您就永远是我们的信仰!”
安杜木里坐在臣民为他建造的宫殿里,决定再也不改变本体了,就这样挺好的。
其实他已经不记得最初见到的这个人类天才是什么样的了,但是他仍记得对方绝望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他祈祷:
“神啊,如您愿意代我践行我的理想,让我从此被人遗忘,再也不被这卑劣的世界记起,我将在无光之地,永远称颂您的功德!”
理想啊,理想是什么呢?
安杜木里没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天才年轻时的理想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平静,没有战乱,每个人都能够学习礼仪和文化,摆脱野蛮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