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快歇歇吧,今日练箭的时辰已经超了,您忘了院使跟您说的?过犹不及啊,需得慢慢来。”
李乐童也知道超时间了,他手臂已经发酸了,放下手中的弓箭,常公公将温度适中的茶水端过来,“您快喝一口吧,脸都红了。”
殿内的小太监和宫女都低着头,不敢乱看,尽管知道常公公身份地位不同,但每次见他用这种语气跟帝王说话都害怕,生怕突然听到帝王的发落,将常公公拖出去杖毙。
毕竟李乐童掌握大权后,是真的杖毙了许多的宫女太监,那段时间,人人自危,也是那时,新帝的威仪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心里,不敢有一丝不敬。
不过近来,他们好像也发现,皇上好像其实不是那样的暴|君,若不然,像刚才的小太监,就已经没命了。
李乐童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后就放了回去,问道:“谢正袁如何?”
常公公笑道:“太医说谢大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一些文臣的通病了,腰背不太好。”
李乐童点了点头,谢正袁做尚书虽有些不够格,但目前也是个能用的臣子,在他找到能顶替他的人之前,还是希望他能身体康健,继续为朝堂做贡献的。
李乐童满心都是越国的朝堂和百姓,正在思考今年的科举是否会给他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常公公瞧他神色平静,竟有些忘乎所以然了。
“皇上啊,老奴听说青国的圣旨送过来啦?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啊?皇后是不是过几天就该启程了啊?”
“哎呀,我们这一南一北,差异还是挺大的,皇后来的路上会不会水土不服?”
李乐童:“……”
常公公知分寸,却是有些过于关心他的子嗣问题了。
许是年纪大了。
李乐童对自己人一向仁慈,并不会去苛责常公公。
李乐童缓步走向勤武殿内的浴池,除了常公公,其余小太监和宫女都停在了原地,皇上自登记以来,除了常公公,从不许旁人在沐浴时近身。
常公公想到皇后不日就要到来,太过高兴了,一高兴,就说个没完了,“老奴已经亲自去挑选了几个宫女送去长乐宫了,您放心,都是长相平庸,老实本分的。”
因为皇后也是男子,所以宫女也得好好挑选,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皇后给皇帝戴绿帽子的情况。
李乐童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展开手臂让常公公替自己宽衣。
常公公听到李乐童回应,更高兴了,“说起来还是您会选人啊,老奴回去后越看越喜欢,皇后长得也太俊了!我们历代皇后,还没出过波斯血统呢,长得看着就贵气……”
提到贵这个字,李乐童终于忍无可忍了,声音凉薄又淡漠,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常公公,“尚未大婚,他尚且不是皇后,常安寿,慎言。”
常公公自知自己说错话,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恕罪,“是老奴高兴傻了。”
李乐童入了水,靠在池壁上,阖上眼,“起来吧。”
“还有,别想多了,朕只是看他长得最蠢才选了他。”
常公公笑容一僵,随即哭笑不得地诶了声,“是,皇上,老奴替您擦头发。”
也是不知道这未来皇后哪里得罪皇上了,连这种话都被气得说了出来。
常公公无声叹了口气,摇摇头。
与此同时,青国皇宫,褚寒不见得比李乐童高兴多少,他此时也是满脸冷意地看着礼部放在桌上的图册,心中怒骂越国皇帝。
大婚在即,褚寒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学礼数、日日用花瓣沐浴、香薰熏衣,甚至礼部派来的老太监和老嬷嬷试图强行把他天生就是卷发的头发拉直!这些都罢了,都能忍,但现在,万万不能忍了。
礼部的人给了他一本厚厚的图册,褚寒不用翻看都知道里面画的是什么,他不愿看,想装傻躲过去,谁知,那该死的老太监直接把他留在房间里,言说不看明白,不看清楚了,就不放他走,还威胁他,若是实在看不懂,他就找人来亲自示范给他看!
褚寒袖中的飞针就差那么一点就丢出去了,无声无息杀死一个太监,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嬷嬷。
褚寒只得竭力压下了自己的杀意,留了那老太监一条狗命。
褚寒已经坐在凳子上瞪着那本图册瞪了快一炷香了,屋里仿佛都泛了冷意。
君行飞檐走壁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幅画面,他利落地翻下窗,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抱起手臂靠在了墙上,凉凉道:“我说你怎么还没回家,原来是被个老太监困在这里了。”
褚寒眼中的杀意瞬间转移到君行身上,“怎么?看热闹看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