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童心中无意识的松了口气,还好,哄住了。
只是近距离看褚寒那两颗核桃眼,李乐童莫名有点心虚。
难道哭了一整晚吗?肿成这样。
此时褚寒抱着匣子笑得停不下来,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终于放他进御书房,又送他耳坠,夫君是在哄他吧?
褚寒眨了眨眼,开始不满足起来,他巴巴地看向李乐童,用自己哭成核桃的眼睛软软撒娇,“夫君~你帮我戴。”
尽管都是坐着,但褚寒还是比李乐童高出快一个头,俊逸深邃的五官,两颗大核桃眼,作出较弱的姿态,好看是不好看的,但也够让人怜惜。
毕竟真的哭得太肿了。
李乐童第一次见有人能把眼睛哭肿成这样。
“自己戴。”怜惜归怜惜,李乐童是不会帮褚寒亲手戴耳坠的,免得有了这第一次,又有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
褚寒眼睫一扇,眼睛又慢慢红了,转过身子,一副“你不帮我戴,我就在这里哭给你看”的赌气样子。
李乐童看着他宽厚健壮的背影,沉默了。
想起太医说的话,再结合褚寒这么多天的表现,如果不是装的,那大概便是褚寒小时候见到宫中受宠的皇子或公主,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应该是公主,哪有皇子是这么娇气的。
既然是公主……李乐童试探了一句,“你身为男子,怎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他倒是想看看,褚寒代入公主的角色时,知不知道自己是男子。
褚寒转过脸,“男子又怎么了,我自幼就体弱,父皇和皇兄就把我当成公主养。”
把自己当成公主,可潜意识里,又是清楚自己是个男子的。
李乐童回忆了一下,青国皇室中,确实有一个从小就身娇体弱的公主,听说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李乐童看他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叹了口气,起身帮他摘了一只耳坠下来,取出匣子里的耳坠,给他戴上去,“朕只戴这一只,另一只,自己戴。”
再哭,眼睛要肿没了。
让下人们看见,以为他虐|待皇后,他已经跟褚寒扮演恩爱了这么久,这时候前功尽弃不值得。
褚寒已经笑开了,一只,够他甜蜜很久了,“谢谢夫君,夫君真好。”
他动手飞快地把另一只戴了上去,李乐童看到那只耳朵上,耳眼有些红肿,是前几天他往他身上扑,刮到他的手,也弄疼了他的耳朵。
耳眼上的伤不容易好,这么多天了,也还是有些红肿。
却不见褚寒跟他哭喊疼。
可见他的确不是常人。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是受尽宠爱长大的,身体虚弱,容易生病,另一方面,他的身体长得皮糙肉厚,很多小伤,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疼痛。
这倒是跟江院使说的疯病对上了。在民间,失去爱子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在世上,每天如常地为孩子准备饭食,但她又不会真的为不存在的孩子吃饭,会习以为常地把没有动过的饭收走,因为她的身体知道,孩子已经没了,是不会再吃她做的饭了。
“好看吗?”褚寒开心地晃了晃脑袋,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蓝宝石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亮。
这双耳坠短,不会再甩到李乐童脸上了。
李乐童收拾视线,嗯了声,“回去吧,朕要处理朝政了。”
褚寒被哄开心了,哪里还会使性子,听话的不得了,只是舍不得李乐童,大脑袋往前一伸一伸,就靠到了李乐童单薄的肩膀上,“夫君,午膳在长乐宫吃吗?”
李乐童:“今日不行。”
褚寒落寞地啊了声,蹭了蹭李乐童的肩膀,“那宵夜呢?”
李乐童也不打算去,他今日已经陪褚寒很长时间了。
褚寒:“昨天夫君都没陪我一起吃饭,我想夫君了。有夫君陪着,我能多吃一碗呢。”
李乐童偏过头,不让褚寒贴的他太近,“你不热了?”
昨天不是还说要热晕了吗。
褚寒嘿嘿笑起来,双手也抱住了李乐童的腰,喟叹道:“夫君身上好凉,好舒服啊,早知道我就多抱抱夫君了,还用什么冰?”
李乐童小时候身体没打好基础,再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大热天里,他的体温都比常人要低许多,体温偏高的褚寒抱着他,的确舒服极了。
李乐童脊背有些僵硬,眸中情绪冷下来,他不喜欢别人这么碰他,但半晌过去,他还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拽开褚寒的手,只是垂下眼帘道:“过几日就下雨了。”
昨天拽了一次,哭成这样,今天刚哄好,再拽,怕是要不好哄了。
罢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吧,又能抱几次呢?
褚寒仰起脸,笑道:“真的吗?!太好了,下雨了就不热了,我都要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