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院使抬头看褚寒,“娘娘何出此言?”
褚寒眉眼忧愁,仿佛带着病气,“我自娘胎里带出的毛病了,小时候又掉下过一次冰湖,父皇派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为我诊治,也只是好险留出了性命,之后我便小病不断了。”
说着还按了按太阳穴,好像身体哪里又疼了起来。
李乐童居高临下看着褚寒,浅色的眼睛里一片冷然,看不出在想什么。
冰湖对的上,整个太医院,又是假的。
褚寒到底在做什么。
江院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垂下头,“微臣为娘娘开几味药,可让娘娘身体舒服些,只是娘娘说的娘胎里的病,还要慢慢治。”
褚寒满意了,点点头,“有劳太医。”
江院使对李乐童行过礼后走了,太医一走,褚寒就眼巴巴地看向李乐童,撅起嘴,“夫君,我生病了。”
声音黏糊糊,委屈地撒娇,“夫君,我真的好热。”
李乐童:“这么多把扇子,还不够?”
褚寒伸长手去勾李乐童的手,继续撒娇,“夫君,我想要冰嘛,往常这个时候,父皇都给我搬来好几块冰了。”
李乐童神情更淡,“放肆。”
他一个皇帝都还没有用冰,皇后先喊着要冰了。
且青国皇帝怎么可能给褚寒冰。
“越国京城冬暖夏凉,此时远不到用冰的时候,不要胡闹。”
褚寒眼睛红了,使性子,“可我真的热!”
李乐童挣开褚寒满是汗的手,“热便待在长乐宫,不要再乱跑。”
褚寒被甩开手,再一听李乐童的话,又急又生气,不高兴了,用力转过脸,“夫君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夫君了!”
还不等李乐童斥责他无礼,竟敢冲皇帝发脾气,他就嘴一撇,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眼泪说掉就掉,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让我抄写静心经,就是不想让我抱,不想来陪我用膳,刚才我抱你,你也不高兴,凶我,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何必求娶我呢?把我娶进来了,又这么对待。”
“你再也不是天下最好的夫君了!混蛋!”
李乐童:“……”
李乐童都抿紧唇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他也没想到,褚寒竟然说哭就哭,而且哭得这么伤心,说的话也是,委屈极了,就好像他真的是什么负心人一样。
可他们的婚姻,本就不纯。
褚寒还在哭,他体温高,身体又热,本就热红的脸一哭,更红了,瞧着不甚好看,但他哭的真的太难过了。
李乐童无言以对半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头疼欲裂。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褚寒哭,比上次隔着湖更直观。
他本就不擅应对这种场面,褚寒还哭个不停,无法,李乐童试着安抚他,“别哭了,朕没有凶你。”
褚寒用自己哭红的灰瞳哀怨地看他,“你就有!你拽着我的手把我推开,你看我的手腕都被你拽红了!我热,你也不让我用冰。”
李乐童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抚了,他拽他的手,是他不守规矩,往他身上扑,不给冰,是远不到宫中用冰的时候,可褚寒正委屈着,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的道理。
李乐童又捏了下眉心,叫美翠,“传膳吧。”
先吃饭,吃了饭,褚寒就顾不上哭了。
谁知褚寒误会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夫君你是嫌我哭得不够大声,让我吃饱了继续哭吗?”
他的夫君太狠了!呜呜呜呜……
李乐童:“朕绝无此意……”
生平第一次,清正帝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褚寒耍小性子,是真的蛮横不讲理。
历代皇后,没有一个像褚寒这样的。
第十四章
褚寒哭个没完,李乐童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别哭,叫人传了膳他就走了。他一走,褚寒哭得更大声了,李乐童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褚寒的眼泪。
出了内殿,转身对常公公道:“你留下来看着皇后。”
常公公喜爱褚寒,以前又是伺候小皇子小公主的,想必比他会哄。还能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常公公很是发愁,“恐怕不行啊皇上,娘娘是想让您哄他,老奴的安慰,娘娘怕是不想听。”
李乐童听着里面的哭声,真的觉得疲惫,比他批一天的奏折都累,眼神也有些冷,褚寒这样在他面前没规矩,还敢三番两次地骂他混蛋,太放肆了,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妃子,他都会严惩。
“哄什么?朕不会。”
常公公也急,一句话在脑子里没过就出了来,“您就当他是宫里的小皇子,随口哄一句就是。”
话音刚落就觉出不妥,闭上了嘴。
他被皇后娘娘哭糊涂了,皇上哪里会哄人,他出生就被偷偷送到了民间,过了十年的苦日子才回到宫中,可宫中又是另一种苦日子,皇上是真不会疼人,因为他也从不曾被疼过、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