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也连声,“是啊,娘娘,您忘了,我们前天才跟您讲过这个规矩,皇上是天子,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忤逆……”
褚寒叹了口气,灰色的瞳孔放空起来,耳朵看着好好的,实则早就闭上了,嬷嬷们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
怎么办啊,夫君太坏了,欺负他心性善良,不忍下人们因为他受到责罚。
褚寒玩着垂落的腰带,沉声不语,嬷嬷和女官们你一句我一句,引经据典,举一反三,把所有能想到的,会牵扯到的规矩都说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抬头看看皇后娘娘。
娘娘早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女官:“……”女官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娘娘,听说今日宫外时兴起了一种妆面。”
褚寒瞬间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她。
女官和嬷嬷们对视一眼,只好先把宫中的基本礼仪规矩放一放,讲宫中妃子们穿衣打扮的规矩。
褚寒听了两耳朵,又没兴趣了,望着外面的湖景思念夫君。
他得想个办法,既能让下人们不受他影响,又可以去见夫君。
次日一早,李乐童下了朝照例就要往御书房走,忽然脚步一顿,转而去了长乐宫。
前日罚了管教嬷嬷,第二天褚寒就偷溜出来了,昨日又罚了,李乐童担心褚寒今天还是要跑。
所以李乐童今天亲自去看一眼。
常公公昨天站的有点久,今天一早腿又疼起来了,只好无奈地跟李乐童告了一天的假,李乐童直接批了三天的,让他好好休养,别再乱跑。
今日他身边带的小太监,是常公公一手带出来的,还算机灵,见皇上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就立时吩咐宫女把帝王的早膳摆驾到长乐宫。
李乐童进了门就听见管教嬷嬷们的讲声,褚寒坐的端端正正,还拿了支毛笔在记笔记,看模样很是认真。
李乐童眼神淡漠,眉却轻轻挑了一下,令人意外。
褚寒竟这么乖巧安分。
李乐童见他听话,便想原路返回,他还有政务要忙,不想,刚动了下脚步,那边还在认真听讲的褚寒就像耳朵成精了一样,听见了声响,并且在转头的瞬间惊喜地喊道:“夫君!”
李乐童还未看清褚寒脸上的表情,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这都是在被飞扑了几次后,练就的下意识反应。
果真,下一瞬,他眼前便被黑影牢牢掩盖了,接着就是熟悉的重量,压得李乐童肩膀往下沉了沉,好险屏住的呼吸没有溢出。
“一遍。”李乐童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褚寒还沉浸在夫君一大早就来看他的喜悦中,蹭着李乐童的脸颊,喉间发出呜呜声地撒娇,“夫君~夫君~今日早朝累吗?我给你捶捶背吧,我捶背可好了,我经常帮父皇捶背,父皇都夸我呢。”
他太大了,身高肩宽,李乐童虽身量还可以,但比正常男子瘦弱些,褚寒这么趴在他身上,简直就像一只大猫压在了小树上,把小树都压的快看不见了。
李乐童听着这话,皱了下眉。
又来了。
之前褚寒说他皮肤嫩,青国皇帝为了不晒到他,让四名宫女给他打伞,走到哪里遮到哪里,又说他喜欢漂亮的首饰,青国太子直接搬了三箱子给他。
据他所知,褚寒的父皇,青国皇帝,厌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这么父慈子孝的场面。而青国太子,更是虚伪至极的人,别说送弟弟金银珠宝,不暗中杀死他们就不错了。
褚寒怎么会说出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话?
未大婚时,李乐童凭着聘礼的事,就知道褚寒不是好对付的,多加提防警惕,在宫外被设计见面那次,李乐童看着做戏做的那么真的褚寒,也是真的感觉到危险。
包括现在。
他觉得以褚寒的能力,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这样的破绽,他想达到什么目的?
不怪李乐童多疑,实在是褚寒本身就是个疑团,太危险了。
他攻的,不是城门,是李乐童的心门。
李乐童警惕到了极点。
他扯下褚寒的手,重复道:“一遍。”
褚寒这才勉强从喜悦中恢复了点理智,软软地啊了一声,贴在李乐童耳边,温热的气息都钻进了李乐童的耳朵里。
李乐童眉间紧蹙,浑身都不自在,他竭力掩住自己的反常,强硬地推开褚寒,“两遍静心经,皇后抄不完,便不用出门了。”
说完就走了,褚寒急忙跟上去,还想再拉李乐童的手,他早把李乐童昨天的话忘了,“怎么了啊夫君,我哪里做错啦?”
声音低沉悦耳,若是他好好说话,也是好听的,偏要这么娇声,弄的不伦不类,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