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回过头, 好,很好,全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这种被瞒着的感觉, 实在太不好了。
褚寒眼睛通红, 很想直接冲去夫君面前,大闹一通, 可近来夫君待他那么好, 那么好, 他怎么舍得跟夫君发脾气,况且今日还是夫君母妃的忌日。
他要乖些, 要听话。
不能给夫君添麻烦, 让夫君不高兴。
尽管他想不通夫君母妃的忌日, 跟静妃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去打扰, 但他还是乖乖转身回去了。
现在他去,夫君肯定会以为他是去闹的。
而且褚寒还对自己有几分怨气,他在怨自己,今日一天,都没发现夫君的不对劲。
既然是母妃的忌日,心里肯定是难过的,可他却什么都没发现。
种种情绪盘绕在褚寒心头,让他说不出的难过。
他还是太不了解夫君了。
连云妃都知道的事,他都不知道。
褚寒红着眼低下头,慢慢地往回走。美翠许久没见皇后这副模样了,疾走两步跟上去,柔声安抚,“娘娘,皇上微服出巡,属于政事,后宫不可干政,皇上不跟您说,许是有另外的打算,娘娘,您别伤心。”
褚寒一言不发,虽然夫君没跟他说出巡的事也让他很伤心,可现在,更令他难受的是夫君母妃的忌日。
行走间,他看见自己一身的火红衣裳,更难过了,他今日还穿的这么红。
夫君看到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有没有怪他不懂事,有没有讨厌他?
可他不知道啊。
褚寒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美翠,“夫君母妃的事,你知道吗?”
声音和表情都很可怜,可眼神却很凶,瞪着美翠,大有‘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提醒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的气愤。
好在这个美翠是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丽妃娘娘曾是先皇的宠妃,后来不知为何失了宠,死在了冷宫,其余的便不知了。”
褚寒觉得疑惑,“为何还是丽妃娘娘,没有追封太后吗?”
因着越国的皇后都是男子,所以就有了两个封号,一个给男后,一个给皇帝的亲生母妃。
美翠摇头,“奴婢也不知。”
事关皇上幼年流落在民间,她们这些下人确实不知道实情,只听过一些传闻,可传闻怎么能说出来给皇后听,若是弄巧成拙,她就是被乱棍打死,也难以恕罪。
褚寒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答案来,抹了抹脸上的泪,“回宫吧。”
夫君又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原因。
回到长乐宫,褚寒看着一桌子的膳食,没有一点胃口,让下人撤走了,然后早早熄灯,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幔,他在想,夫君离开静仙宫了吗?
直到现在,他都还是相信夫君不会让静妃侍寝。夫君没有他以前,都没碰她,现在有了他,更不可能,还有就是,静妃都病得昏迷不醒了,哪还有力气侍寝。
可还是很在意,在意他们单独相处时,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夫君会不会也摸静妃的头?
美翠看见娘娘还没睡,想要上前来通报什么,褚寒抬手制止了他,“不必告诉我。”
以前他会让美翠他们看着夫君的动向,看夫君没有彻夜宿在别的妃子的寝宫,但今天他不想听,他怕等的太晚,会忍不住生气,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今日是夫君母妃的忌日,他要乖些。
美翠闻言咽下口中“皇上已经离开静仙宫”的话,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李乐童,刚刚走出静仙宫,脸上表情冷淡中透着些急躁,这是很少有的,他性子稳重,冷静,很少会对什么事或人感到急躁,但今日,他真的有些着急和烦闷了。
静妃的确高烧不退,昏得都神志不清了,拉着他的手一直轻轻哭着喊母亲。
李乐童知道她自幼丧母,生病了,想念母亲,是正常的,可她久久不停的哭泣,让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心情不是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哭得太久,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让他一直耽误到现在才离开了静仙宫。
天色早已昏暗,他又对褚寒食言了。
这让他无意识地急躁起来。
不知道褚寒生气没有。
“皇后睡了吗?”李乐童问常公公。
常公公听了一下午静妃娘娘的哭声,也有些乏了。他弯着腰,道:“小安子说,娘娘两刻钟前歇下了。”
“他可有用晚膳?”
常公公:“不曾,娘娘今晚一口饭也没吃。”
李乐童的眉皱得更紧了,抬脚就往长乐宫去,“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