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不是跟褚寒解释他去云宫和静仙宫的原因吗?
他竟然透露出了他从没碰过她们的信息吗?
太不妙了。
身为皇帝,登基两年,没有碰过后宫任何一个女子,传出去,让任何人听了,都要乱想什么。
李乐童想要否认,还没说话,褚寒就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我好高兴,夫君,我真的好高兴,夫君原来没有碰过她们,嘿嘿嘿……”
李乐童:“……”
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褚寒简直要乐岔气了,做梦都不敢梦见这种好事,他与夫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他也太幸运了吧。
李乐童被他笑的耳尖更红,按住褚寒的手,“好了。”
褚寒抬起脸,笑得脸都红了,他凑上前,眼睛深邃,很滚烫,李乐童下意识躲了,手也用了力。
他感觉得到,褚寒想吻他。
褚寒没有亲,他只蹭了蹭,分外开心道:“夫君,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她们,我嫉妒她们来的比我早,侍寝的次数比我多,但现在我知道夫君只有我一人了,我太开心了。”
李乐童猛地记起,是了,褚寒以为那晚的洞房花烛夜,他们是圆了房的,所以不就是只有他一人了吗。
李乐童移开视线,很轻地嗯了声。
褚寒搂着李乐童的脖子,用他低沉悦耳的声音软绵绵的撒娇,“夫君,你太心软啦,虽然我这么说有善妒的嫌疑,可我还是要说,你真的太心软太仁慈了,下人们犯了错,你很少惩罚,后宫两个妃子,你也处处想着她们……”
后面的话李乐童都听不见了,耳边只停留着褚寒一声又一声的心软。
他以为褚寒只是跟别人一样,说他仁慈,只是随口的场面话,但没想到,褚寒真的这么认为,且他看到的更多。
他不仅知道自己对他心软,也知道他对下人们心软。
李乐童想到去年,他一连杀了朝中三位老臣,他们在大殿中,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昏|君,骂他草菅人命,骂他不得好死,还有宫中下人见到他时,吓得浑身发抖的模样。
李乐童在褚寒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淡淡道:“朕可不仁慈,也无人说朕仁慈。”
对于清正帝,大臣们的评价一直都是冷漠,喜怒不形于色,高高在上,心狠手辣,下人们则始终记着他一年前,杀了整整二十五个宫人,把宫殿前的台阶,都染红了。
用水冲都冲不干净。
其实在起初,李乐童并不希望听到有人说他仁慈,说他是个仁君,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性子,所以就更忌讳。
尤其他是被君后扶持上位,更不能心软。
他若是心软了,震不住朝堂大臣,管不住宫中下人,更别说百姓们了。
所以他收敛了眼中的温和,让自己冷漠不近人情,行事残忍,在夺权的最初,他甚至是□□的,找不出证据,便给个证据,然后下令诛九族,杀了所有人。
他真的不是任君,也不是个仁慈的帝王,他手上有许多鲜血。他不后悔,夜深人静时,他也未曾陷入过恐惧。
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老臣们拉帮结派,祸乱朝堂,欺压百姓,收取千万两贿赂,随意杀死无辜之人,陷害忠臣……那二十五个宫人,不是君后的人,就是朝中大臣的人,更甚者,还有青国安插进来的。
他杀了太多的人,尽管他做不到问心无愧,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远大的目标,他要做明君。
明君,不是仁君。
仁君,是夺不回皇权,坐稳龙椅的。
这条路上,他一直都走得坚定无比,但偶尔,他看见下人颤抖的身体,也会有几分的失神,。
没有人真的认为他仁慈,只有褚寒。
大臣说他冷漠不近人情,常公公虽向着他,认同他,可他下令杀人时,他看见,他也闭上了眼。
只有褚寒说,你太心软了。
“还不仁慈啊?你都仁慈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如果换做我的父皇,全杀了,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规矩,以下犯上,怠慢主子,不仅要杀,还要乱棍打死,死无全尸。”
李乐童很想问,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可他不会问,问了,便是认了。
他不会让人知道,他有这个弱点。
但褚寒说了这么多话,他不能不回应一二,于是他换了个方式,轻轻揉了褚寒的发顶,笑了下,“朕不仁慈,只是对你心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