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我生育了他……”
“对,生下来,一岁都没有,抛弃了他。”
你跟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陆灵静哑然,死死地攥着裙子,眼泪不停地留,陆信十分冷静,带着疏远:“我劝你也别去找小远了,他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你现在都模样了。”
“可我想要补偿她,我现在生活好了,我找到了一个真心爱我,也不介意我有一个孩子的人,他很爱我,也接纳小远,我想让小远生活更好。”
陆信细细打量眼前的她,精致的妆容,衣裙透露着价格不菲,他冷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好质量的生活,不代表你对他的爱,陆灵静,你现在是不是有几个破钱,就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更好?”
“陆信!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看看你现在,我根本不觉得小远在你这里过的好。”
陆信反而笑了,站起身来:“但我是陪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人,他吃得饱穿的暖。陆灵静,你清醒点吧,少打见他的主意。少以为你了解我,芒果千层,我现在看见就觉得恶心。您留着你慢慢吃吧。”
“陆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同性恋,这是病,小远跟你在一起……会被你影响。”
他们两个都在挑对方的伤口,那个伤得最重,就往里捅刀,捅那边最锋利的刀,再拔出来。
心口的血在喷涌出来。
陆信听见浑身泛起疼,这就是那个曾经的姐姐吗,可他呢,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
他只想留住陆远,极其简单的执念让他无法冷静。
他听见转身就走,步步生风,没有一刻停留,流下独自流下眼泪的陆灵静。陆信出来,像是泄气一般,走回桥头的勇气也没有了。
沈崇巍,在等他。可是,陆灵静说错了,好像又没说错,他确实没有多大的能力给陆远多好的生活环境。
同性恋是病……你会影响陆远……挥之不去的声音在陆信耳畔不停的环绕,陆信理智要被怒火烧完了,他沿着路,没有几个路人了,萧索的街道上有些风,他没忍住地用拳头打在树干上,一次两次,仿佛是无法消解的矛盾和无能的怒火。
粗糙地树干给陆信手背留下痕迹,血液流下关节,陆信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打电话给沈崇巍:“我还……有很久聊完,你先回去吧。”
他说完挂掉电话,不一会后面就传来熟悉地声音:“这就是你说还要聊很久?”
陆信没有力气去辩驳什么,头疼欲裂,好像缝合处伤口又打开了一样。他确实撒谎了,他把手揣进裤子口袋,布料划着伤口疼,他的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待会,对不起。”
他坐了下来,在那个高起来的街道地上。
他说完那些话又懊悔了,那个是他的姐姐,是至亲之人,但是至亲之人说的话,才伤人,是二月寒风里的冰锥,扎进本来就假防御假伪装的心房里
所以呢,不论是谁都会走是吗?
先是何霄,再是陆远是吗?
悲伤潮水一样,一阵一阵地淹没他,他确实没有任何本事留住一个人,他自嘲到笑了笑。
他看了看昏暗路灯下的沈崇巍,光晕下好像是洗胶片时,如果他失败了,就留不住那段时间的瞬间,是模糊的,没有正确的图像。
他有些疯了想了想,突然这个人是他臆想出来的吧,过几天就会消失了,他眨了眨,有些无力,但确是轻柔的笑意。
沈崇巍受不了,陆信看起来浑身难受,可还是强撑着,眨眼睛时好像轻薄的蝴蝶翅膀煽动,眼睛里暗暗的水光。
他伸出来手,但陆信摇了摇头,依旧把手揣在口袋里,说了句走吧,猛地站起来,头疼如同海水击打他所以意识,眼前是黑暗席卷,他听见急促一声喊叫,喊得是他的名字。
第十六章
陆信脑子胀痛着,睁开眼,只有昏暗的卧室。沈崇巍的房间,他挣扎地坐了起来,旁边已经没有人了。手机放在床头柜子上面,电已经充满了。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还好,要回去上班了。
手上多了一层绷带,红药水的味道幽幽地散发出来,陆信叹了口气——还是被发现了。他光着脚走到外面,外面没有熟悉的人,有一份粥放在饭桌上,沈崇巍留下的便利贴,他悄悄地收进了口袋里,但还是忍不住的叹气。
他坐上拥挤的地铁,依旧是那个鲱鱼罐头,七杂八杂的味道让他无处安放自己,他的头比往常还要低,他害怕被人看见,他已经没有头发阻挡了。他应该去买一副墨镜的。
惴惴不安地下站后,刚刚到办公室坐下,他打开电脑。小琴正好拿着咖啡往自己位置走,惊讶地说:“陆信,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严重?包成这样,头发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