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是你哥吗?”司机笑说,“防备心挺重,生怕我拉着你跑了。”
唐思遇勉强笑了一下。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年纪也不小,也就只有陈周越珍视他,爱重他,还拿他当宝贝。
到了酒店,陈周越办理入住,牵着唐思遇回房。唐思遇洗澡的时候他拿对方的手机查看了通话记录并存下刘佳的电话。
刘佳是怎么有唐思遇现在的号码的,他不得而知,陈周越打算去见她一面,他来出面处理这件事。
如果让唐思遇自己去见了刘佳,对方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唐思遇承受不住的。
陈周越点了餐,唐思遇洗完澡出来时刚送到房间。他拿吹风机把对方的头发吹干,然后挨个剪掉唐思遇手上的倒刺。
做完这些,饭菜不冷不热,正好入口。陈周越去洗了手,回来陪着吃饭,再抱着唐思遇入睡。
这期间他们都没说什么话,唐思遇需要思考和平静下来的时间,陈周越就安静陪着。
大概是累着了,一下午又吐又哭的,唐思遇窝在陈周越怀里,没多久就睡着。
陈周越时刻注意着他,尽量放轻动作,歪着身拿过手机,然后编辑短信给刘佳发过去。他没说他是谁,大致意思就是,他过来看一看小朋友,忘记是哪家医院了。
房间楼层高,江景房,江对岸灯红酒绿,斑离繁华。耸入云层的写字楼上,橙黄的灯光显现着五个“元安欢迎您”几个大字。
光怪陆离的光斜照进室内,陈周越看了眼唐思遇,撑起身体去拿遥控器,把窗帘关上了。
就在这时,随手放在被子上的手机忽地亮屏,刘佳回复信息——
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血液内科403室。
接着,刘佳后知后觉地问他是不是某某某,她客套的发来一段话,误认为陈周越是某一个亲戚。
陈周越瞥了一眼,没回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话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唐思遇睡得沉,但他也不敢大幅度的抬手或走路,想亲一下都没敢亲,生怕吵醒了他。
没人喜欢到医院来,但陈周越感觉自己好像总往医院跑。他按地址走到那个三人间的病房,每个床位之间的蓝色帘子都是拉着,挡着的。
这会儿快十二点,其他人都休息了,只有靠门这个床的小男孩儿还醒着,他妈正舀一勺粥吹了又吹地喂他。
小男孩儿精气神很不好,小光头,手背上扎着留置针,瘦得跟个小猴儿一样。
他先看到陈周越,朝他咧嘴笑,抬手指给刘佳看,说:“妈妈,有个哥哥在那里。”
“好好好,妈妈等会儿看。”刘佳温柔地哄着他把这勺粥吃了,“再吃一口。一天都没吃,乖啊。”
小男孩儿收回手,听话的张嘴,眼睛一直盯着陈周越瞧。刘佳这才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她毫无预料地看见陈周越,一时愣住没动,眉头也拧了起来。
“差点没认出来你。”刘佳半步也离不开儿子,只能接受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和陈周越聊一会儿。
挺讽刺的,这个时候她又显得有多爱孩子了。陈周越厌恶刘佳,他神色平常,但手却揣在大衣口袋里没拿出来。
刘佳不值得他尊重,要不是她卖房子,逼唐思遇至此,陈周越连看她一眼都不想。
“那是你的儿子?”陈周越说话没温度,公事公办的语气。
“嗯。”刘佳这几年沧桑不少,肉眼可见的老了。陈周越以前就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更是锋利,她莫名畏惧,觑了陈周越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陈周越睨着她,不答反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唐思遇现在的号码的?”
听陈周越提起唐思遇,刘佳很惊讶,“你还在和他联系?”
抬头看见陈周越脸色,她心里一颤,偏过了头。刘佳不自在地勾着鬓角的发丝整理到耳后,默了一会儿才道:“几年前他给我打过电话。”
“他说他累,坚持不下去了。”刘佳红了眼圈,片刻后才继续说,“我当时和我老公结婚没多久,我怕他回来找我……就给拉到了黑名单。”
揣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握成拳,陈周越咬了咬后槽牙,“所以呢?”
“在他向你求救的时候你视而不见,现在需要用钱了,想到留给他的那套房子了是吗?”因为愤怒,额头的血管暴起,陈周越忍了又忍,冷声说:“还是你猜他已经死了,然后搜刮掉他最后一点价值。”
“是吗?”
一字一句,仿佛戳在刘佳的良心上,她确实以为唐思遇已经寻死了。刘佳一直都是个怕麻烦的人,给买家这个号码,只是应付,对方打不通电话,到时自然会自己处理掉那屋里的东西。她也没想到还能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