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们有两个被害人,三个凶手,一个凶手不会说话、一个凶手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凶手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至于吴昌广和冯岩伍到底有什么恩怨、冯岩伍为什么要杀他灭口,随着两个人的死,已经不得而知。
公安资料信息库里没有与最后那个凶手相匹配的身份信息,仅凭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难以确定他的身份,何方沉默不肯开口,眼下能够让警方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已经寥寥无几。
信宿跟着他们通宵一夜,吃完早饭就熬不住在沙发上睡了,林载川把空调又提了两度,打开加湿,独自离开办公室。
冯岩伍的尸体带回市局后,法医那边也很快出了初步尸检结果。
“林队——死者具体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日凌晨2点左右,后额有被重物敲击过的痕迹,但他的死因是溺水而死,不是杀人后抛尸。”
“那应该是这样的过程:凶手从后袭击了死者,让他失去意识,然后把车开进了水里,但是车辆落水后,死者恢复了意识,在车里试图逃脱挣扎过,但是最后没有成功。”
冯岩伍是活生生被困在车里溺死的,眼睁睁看着身体被水浸没,是一种绝望又痛苦的死法。
女法医道:“值得一提的是,死者的右手手腕上三指处,有一道明显被刀刃削过的痕迹。”
林载川:“削过?”
“字面意义上的削——有人从他的手臂上,削掉了一块大概边长5cm的方形皮肤。”
第五十六章
信宿蜷在办公室沙发上睡的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中午肚子饿了,才爬起来穿上衣服出门觅食,然后听林载川说起法医那边带来的消息。
信宿把一颗发烫的章鱼烧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半天,含含糊糊道:“唔,故意切去了冯岩伍的一块皮肤吗。”
“有些连环杀人犯为了纪念,会从每个死者身上留下一部分‘战利品’收藏起来,那是他职业生涯的‘荣章’。”
“还有一些专业杀手也会取下目标的一部分身体组织,用来向雇主证明已经完成任务。”
“但,手臂上那一小块皮肤明显不具备任何收藏价值,也没什么特点。”
说着,信宿望向自己的手腕,他曾经在那里贴过一片蝴蝶纹身,现在已经都褪掉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们那个犯罪团体有一个共同的标志,就好像以前那些帮派成员都把青龙白虎纹在身上是一个道理。”
“为了让冯岩伍跟组织彻底‘割席’,那个男人把他的记号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抹掉了。”
信宿伸出那支削细修长的手腕,露出一截漂亮的腕骨,雪白皮肤带着难以言描的禁欲感,“我以前就很喜欢在身上纹漂亮的图案,不过后来知道不能通过体检,就都洗掉了。”
他的神情颇有些遗憾,似乎在惋惜曾经非主流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林载川瞥他一眼:“不疼吗?”
“洗的时候很疼,但现在还好了,”顿了顿,信宿又满怀憧憬道:“等我以后退休了,就把头发留长,然后去纹一身漂亮图案。”
林载川:“………”
志向是挺远大的。
信宿慷慨大方地把盒子里的芝士章鱼烧分给林载川两个,吃掉最后两个鱼子酱手卷,舔舔嘴巴,“忙了三天,其他同事应该都回去休息了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林载川道:“我去何方那边看看,总归是没有其他线索了——冯岩伍这个人的底子很干净,聊天、记录电话记录、交易流水……都没有留下能追查下去的有效痕迹。”
信宿起身拍了拍手:“嗯,我跟你一起去。”
何方很可能是被外力强行改造成现在的模样,他并不是天生的冷血杀人犯,而是被无数暴力、疼痛、恐惧长年反复烙印在他身体上的,某种不得不服从的本能。
他是杀人凶手,但同样也是年少的受害者,林载川对他在冷漠审视之余,又多了一分命运无常的怜悯。
一小时后,林载川跟信宿一起到市局关押室。
“林队。”
看守何方的刑警见到林载川过来,顿时站了起来。
林载川冲他一点头,“去休息吧,这边我暂时照看一会儿。”
“好的!”
何方一个人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一块平板电脑,正在很小声地播放着什么,见到有人进来,他把平板放到了一边。
是最开始审讯过他的那个警察,还有……那个很好看很危险的男人。
林载川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何方的面前,“在这里应该有些无聊吧,看一看有喜欢吃的吗。”
袋子里有一桶爆米花、肯德基全家桶,还有一盒牛奶、一瓶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