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蝶……”沈慈珠心绪万千。
荒川蝶……吗?
沈慈珠闭眼,依稀还记得年幼时曾见过的那位被两个男人抓住细瘦脚踝、穿着纯白吊带裙对他崩溃求救的,漂亮的、不男不女的人。
“你叫慈珠对吗?慈珠,好孩子,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会死的……”荒川蝶的指尖全是鲜血,他双膝跪地拼命往前爬着,他仰头,长发如云,一双凤眼全是绝望,“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他才三岁,离不开妈妈的。”
“小蝶,不要逃了。”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荒川蝶的大腿,“跟我们回家吧。”
“不、不要!放过我……求求你们了,我还有孩子,他在等我……我、我要回去。”
后来怎么样了?沈慈珠不记得了。
那年他才十岁。
算起来,荒川蝶,这个让他家庭破裂的人的孩子,今年也该十八岁了。
——
第二天保姆推开门进来,为沈慈珠取来熨帖完毕的西装皮鞋时,他又是温温柔柔的,对保姆的辛苦表达了感谢。
语言神情毫无缺点,完美极了的豪门贵公子。
家族早餐过后,他随父亲去了总公司。
“慈珠,这一切迟早都是你的。”父亲再车里看着他,满是欣慰,“我也很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我知道了,父亲。”沈慈珠温和点头。
他的父亲颇为怜爱自己的亲生儿子,沈慈珠在那个城中村遭遇爆破谋害后,他动用沈家一切权势与警方合作,力图直捣那个跨国际犯罪的反社会组织。
此新闻一出,便为沈氏集团赢得无数民间声望,股市蒸蒸而上,如日中天。
沈慈珠这些日子一直跟随父亲在总公司学习如何掌权,高层人士也都认了个遍,这狠狠打了那些暗中散播“沈氏继承者将易主给温鹤那个私生子”的人的脸。
沈慈珠名下有五家分公司,如今又在总公司露了面,他远比温鹤得到的多太多了,于是继承者的地位不可撼动。
帝都中心区那家基因科技公司已经陷入慌乱。
董事会的这帮人都是总公司的核心骨干,他们看中这家新公司的发展前景纷纷投入,试图用这家新公司扳倒沈氏集团,并借此扶持温鹤上位,到那时,他们与那个跨国际犯罪组织一并分赃,各取所需。
他们的股份占比百分之五十七,于是决策权远高沈慈珠,胜利近在眼前,可不知为何,这两天京圈那帮子年轻纨绔约好了一样,直接从上海一家证券所将这个科技公司的股份大额购入,股份占比直彪百分之七十二实现了绝对控股。
他们取代董事会成为科技公司的新鲜血液,并对沈慈珠唯命是从,于是公司又完美落回沈慈珠手里。
集团董事大会上,沈慈珠高高在上,长桌两边是年轻俊美的纨绔子弟,他们纷纷西装革履,嬉笑着尽数瞥向会议桌对面的老男人们。
“企业的最终目标是为股东创造财富,各位都是集团老人了,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今日我的到来是满怀诚意与希冀的,我相信,沈氏集团会越来越好,我们不会辜负父亲的信任,对吗?”沈慈珠微微歪头。
自百叶窗的缝隙投入的日光洒在他脸上,室内放映器在旋转屏幕投出会议摘要。
“沈总当然有这个能力,我们拭目以待,只是旁人就不知道了。”阴影下,年轻的新股东们以周凭为首,他们笑容散去,目光如凶残猛兽将董事会的人尽数吞食。
“自然,自然……”有人讷讷回答。
“那就谢谢各位了,散会。”沈慈珠拍拍手,笑着说。
——刷啦。
众人起身鞠躬,纸页声哗哗地,跟他们的心跳一样既慌乱又惧怕。
“临走前我祝各位,一路平安。”沈慈珠的鼻尖被黑暗遮蔽下来,唇色于是愈发浓红,覆盖了黑皮手套的长指自下而上,从眉心滑落,这是法国的一个古老贵族礼仪。
会议结束了,室内却还没有恢复灯光,众人在黑暗里一一离去。
“沈总。”秘书轻声打破寂静。
“怎么了?”沈慈珠最后起身,秘书为他搭上西装外套,腕间名表光影绰绰。
他听见秘书说:“那些新上位的,以周家小公子为首的年轻股东,对您算不上忠诚,最多只是……”贪求您的美色罢了。
表面为您所用,实则背地里还在策划怎样让您落在他们手里……
秘书腹诽,真怪恶心的,一个个都净盯着她家老板,敢情儿这里风水不好,男同遍地走啊,不是听说处处0吗?怎么到他老板这儿,就处处1了啊。
“他们只是借了我的名义成为控股者而已,我依旧掌全权不是么?”沈慈珠微微低了脖颈,他将长发侧束在脖子右边,这样显得很温顺,“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