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沉默地偏过头,一言不发。
他似乎只是单纯好奇问问。可脸上的失落却有不作伪。
宁丹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他感到失落。
夏玄面无表情他都能脑补出来对方隐藏的情绪。
病房内只剩下沉寂。
宁丹臣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和袖口。他穿西装狂奔,跑完一身衣服凌乱。整理仪容后,他慢吞吞开口问夏玄:“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夏玄的眼睛动了动,轻移后,望向他,在宁丹臣等待中开口道:“要。”
回答得很笃定。
宁丹臣看着那双多出几分亮色的松石绿眼瞳,心里有一丝轻松。
夏玄这个状态肯定不好带他回家,他给张颂龄打了个电话,核心主题就是自己今晚不回家了。
张颂龄警觉问道:“你今晚要干嘛?不是飙车打架吧?”
宁丹臣失笑道:“妈,我今年是25岁,不是15岁,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就行,别做危险的事啊,挂了。”张颂龄嘱咐完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完全不在乎宁丹臣要去做什么。
只要不违法犯罪不危及生命,张颂龄向来是不管他的。
宁丹臣收起手机,夏玄这个状态,只要好好休养,养养皮外伤就好,其他倒没有多大问题。
他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有时候在公司加班晚了,就去那里将就一夜。
让夏玄借宿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今天那个凶兽从动物园逃离的新闻已经消失了,网络上所有的视频照片包括关键词也一扫而空,宁丹臣看了眼,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件事了。
夏玄和那些凭空出现的凶兽,就这么离奇地消失在大众面前。
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调停,阻止异世界的存在过度暴露于现实之中。
晚间时分,宁丹臣带着穿病号服的夏玄回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客卧随便收拾一下就能睡人,相比较起来,主卧环境更加舒适,宁丹臣把主卧换了套被褥,给夏玄睡了:“你今晚睡这里。”
夏玄面色苍白站在主卧门口,目不转睛看着宁丹臣,声音沙哑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明明对他那么好奇。
宁丹臣正在套被子,西装外套叫他丢到一边,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袖口挽至小臂。
他抖平被子,无所谓道:“你愿意说吗?”
夏玄见到他的第一面,眼神里就带了极其复杂的感情,对方认识他,他们之间的渊源还不浅。
那种依赖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出来的。
宁丹臣拉起被罩拉链,心想,如果他问,夏玄肯定会全盘托出,甚至还会事无巨细。
但他总觉得这些问题应该是他自己努力去想起来的。
他昏迷一个月后,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感觉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现在想来,大概就是记忆断片的问题。
还是完整一大段记忆中,被强行抽走了一段。
“你身上还有伤,过来躺着。”宁丹臣向他招招手,没过几秒却像是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后,走上前打横抱起夏玄,直接把对方抱到了床上。
“是我想的不周到,你现在行动不便。”他做的很顺手,完全没有生疏的意思。
明明没有记起来夏玄是谁。
夏玄被他抱住时全身都僵硬了,后背沾上柔软的床铺,他低声开口:“这点伤没有关系,不必紧张。”
“这点伤?”宁丹臣站直,垂眼看他,扬眉一字一字说,“你知不知道那道伤的面积有多大?”
夏玄回避他的视线,语气平淡:“我习惯了。”
他早就习惯了,更何况这次受伤也是意外。
不过一次意外换来与宁丹臣见面,也不算亏。
尽管宁丹臣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夏玄想着,心口却像是被一道郁气堵住。
他怎么能忘了我呢?他忍不住在心里质问。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习惯的。”宁丹臣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右手动了动,还是没有抬起来冒昧地搭在夏玄的头顶。
毕竟他俩现在还在“陌生人”范畴,只是过往的彼此很熟悉而已。
这句话对夏玄而言很是熟悉,宁丹臣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只是……”他嗫嚅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宁丹臣却在这时突然蹲下来,抬眼看他:“晚餐想吃什么?”
大概是觉得站在那儿太有压迫感,宁丹臣选择蹲下来,让病人放松一点。
“我什么都可以。”夏玄说。
宁丹臣挑了挑眉,示意他清楚了。
他站起身,往厨房走,走到主卧门口时,忽然转过身夸奖夏玄:“你的翅膀很好看。”
夸完也不管夏玄是个什么反应,趿拉着拖鞋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