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他仍旧不敢松懈。
光脑中,赵家智者们的信息还躺在列表里,标注着未读状态。
书桌上,是来自赵家的晚宴邀请。
路棋峥又点燃了一支烟,但没有抽,任由烟灰掉落在桌面上。
在赵兰泽“意外”感染镜源种精神污染后,他就决意远离赵家。
如今要是带着赵兰泽重回权力中心,他的雄子又会遭受何种陷害?
昆图特与塔佩亚在息兰会议上大闹过后,明启星的里世界就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洗牌,路棋峥也借此机会彻底站稳脚跟,成了明启星里世界大半势力的幕后支持者。
甚至在明启星的政治上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可光凭这些,他根本没有资格与赵家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谈判。
那些年老的智者,只会将他视作孩子的玩闹。
光脑滴滴响了两声,大概是工作邮件,或者是赵家发来的,所谓言辞恳切却又高高在上的劝说。
路棋峥掐灭烟,长叹了一口气,却听见身旁蓦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路先生,有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做不做?”
声音陌生,话语内容却是他无比熟悉。
上一次这句话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时,赵兰泽的镜源种精神污染痊愈,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他转过头,便看见一名年轻的雄虫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内搭穿黑色高领毛衣,脚上的皮鞋锃光发亮,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
手里还端着茶杯,上方飘着袅袅白雾。看装束与模样便知晓是锦绣堆里富养长大。
他生了张俊秀的脸,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深棕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面前所有事物,乍一看是温和,很容易接近的类型。
路棋峥却是极其错愕。
他的办公室有最高安保系统,这名雄虫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
“只是来谈个生意,不用紧张。”黑风衣的雄虫松开握着茶杯的手,十指交叠置于膝上。
那只茶杯就这么违背科学定律停在了半空中。
路棋峥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要为茶杯感到震惊,还是要为陌生雄虫感到震惊。
好在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雌虫,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开口问道:“你是谁?”
黑衣雄虫挑眉道:“你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
路棋峥一惊:“夏先生?”
说完后他又否定了自己:“不对,夏先生目前在联合训练,不可能有时间来找我。”
“你是谁?”
他猛地站起身,精神力在他身旁具象化,警惕地看着年轻雄虫。
黑色风衣的年轻雄虫还是没有动,甚至闲适地端起茶杯抿了口咖啡,把路棋峥的办公室当做自家似的。
他放下茶杯,游刃有余地向路棋峥介绍自己:“宁丹臣。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已经认识很久了。”
那一瞬间过往所有的交流与信息一股脑涌入了路棋峥的大脑,他站在原地呆愣片刻,精神力忽地四散收回。
他跌坐进办公椅中,沉默良久后才磕磕绊绊问道:“那夏先生?”
“是我让他不要说,只管承认的。不过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区别。”宁丹臣唇角向上轻微勾了勾。
路棋峥经商,能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可以在明启星里世界那群滑头手里讨着好,就注定不是愚笨的虫。
他心念一转,不知道想了什么,冷不丁开口道:“先恭喜宁先生和夏先生了。”
宁丹臣面上还是挂着笑,内心已经呆愣了,忍不住问游戏助手:“他恭喜我干什么?”
游戏助手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心说你自己讲的那么暧昧,人家还以为你和夏玄结婚了。
这不得说句恭喜新婚吗?
但它也只是心里想想,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说出口,最后随口应付道:“恭喜你们进联合训练决赛吧。”
宁丹臣此人,敏锐的时候是真敏锐,迟钝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钢管往他后脑勺用力敲了一下,把他敲成了傻子,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他的重点不在此,于是按照一般情况回了路棋峥一句谢谢,这才把他那桩买卖放到明面上谈:“赵家给你邀请函,让你带赵兰泽回去?”
路棋峥自从他治疗赵兰泽精神污染后,就知道他是有点奇妙的能力在身上,于是对他认识赵家家徽这件事并不意外:“是,但我并不想带小泽回去。”
“也是,首都的贵族……有什么好的。”宁丹臣抿了口咖啡,态度轻慢。“赵兰泽的感染有蹊跷,他的雄父也死得离奇,那地方,你愿意让他回去就见鬼了。”
赵兰泽的精神污染与雄主的离奇死亡一直是路棋峥的心病,乍一听宁丹臣一番话,还当他有线索,连忙问道:“宁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