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青承担的主要任务只会是信使,可能还有部分后勤扫尾的工作。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雷声滚滚,漫长的黑夜完全包裹所有景象。宁丹臣翻了个身,耳边是连慕青的预言。
连慕青的游戏档案里写着只有见到被预言对象,才能将唯一一次的预言说出口。
他不清楚祢虹是否在监视刚才的场景,但把下属送过来恶心他,料想对方应当知道什么,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或者预言应验就是祢虹亲自动手。
游戏助手在他的精神识海里沉默不语,海面没有一丝风浪。预言中的凋零与抹杀,无疑是针对夏玄与他。
血光之灾。
白日里连慕青暗示的那句话再次浮现,他抿抿唇,被反复告知在不久后就会死亡的未来并不会让他觉得愉快。
他对死亡没有恐惧,却对固定的结局感到异常不爽。
宁丹臣逆反心上来,所有的既定都要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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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白昼的时间已经开始缩短,早上亮的也迟。
张思逸爬上床早,也没拉宿舍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落在连慕青身上,惹得他不适地眨动眼皮,费劲睁开眼睛。
眼睛一睁开,他就感觉自己全身发冷酸痛,活像挨了打,坐起身后才发现他躺在宿舍地板上。
他抬起头看看整齐的床铺,又看看隔壁床睡的正香的张思逸,满脸茫然。
他记得自己是要找宁丹臣谈话,记忆却断在“忘记任务”这句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彻底断片儿了。
连慕青痛苦地晃了晃头,便听到一旁传来道亲切和蔼的男声,还带着笑。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宁丹臣坐在书桌前,冲他笑眯眯地问,脸上的平光镜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你对我做了什么?”连慕青大声问道,宁丹臣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是个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道:“还有人在睡觉,打扰室友休息可不好——以及,不要说那么暧昧的话。”
连慕青面色铁青,被他噎到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宁丹臣悠哉悠哉道,“是你自己从床上摔下去的。我们学校上铺的围栏做的一直不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吧?”
连慕青没说话,戒备的姿态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宁丹臣见他这副模样就知晓昨夜的预言他并不清楚,
“不必这么戒备。昨晚我们可是聊了很多,我很感激你提供的帮助。”他对连慕青说,连慕青却像是听见什么魔鬼发言,惊恐地看着他。
宁丹臣托着下巴,继续装模作样:“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慷慨大方,连你的联络——”
“等等。”连慕青打断他,五官有些扭曲,“你为什么会知道?”
猜对了。连慕青的预言是他无法自控的行为,进行预言的记忆他是缺失的。
镜源种在现实里有专门的联络员,负责联通任务执行对象与游戏内,像是假于琛,能随时粒子化消失。
宁丹臣的目光深沉,面上却没有暴露任何其它情绪,只是不断给开始焦躁的连慕青施压。
“我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你和我说的。”他坐在转椅上,轻巧地转了个圈。
昨晚他休息得并不好,现下居然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他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祢虹居然这么信任你,愿意让你出来做事。”
面前的镜源种脸色发白,如同失去了希望般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的反应足够宁丹臣推出大多数的东西了,祢虹无法时刻监控现实,执行任务的镜源种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多。
而连慕青,大概在镜源种里的身份也算高的那一批。
游戏助手早上清醒后围观了宁丹臣欺压小白菜的全程,照例在精神识海里鬼吼鬼叫。
评价宁丹臣话大同小异,没有变化,总归概括来就是一个“恶劣”。
宁丹臣把它丢进海里,物理禁言了。
连慕青死死盯着他,眼里全是杀意,恨不得现在就摸出长刀把他杀了。
“不要用这么凶的眼神嘛。”宁丹臣摆摆手,他是舟杨市人,不刻意控制的时候说话会暴露一点口癖,尾音轻飘飘上扬,听起来有点软。
配上那张脸,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无辜纯良。
可偏生心肝全是黑的。连慕青昨天给他骗了一回,今天照例傻乎乎上钩,同个套路跌两次,脑子不带转一下。
听见宁丹臣的话只能恨恨冷哼一声,将半化的利爪悄咪咪收回去,装作无事发生。他冷笑道:“你想要什么?”
宁丹臣同个套路用两次,两次都能钩到鱼,还是觉得祢虹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