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裴。”男人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劝道,“他只是诱饵,别把自己掺合进去。”
偷窥的叶枭安一愣,有些错愕:诱饵?他是诱饵?
“说句不好听的,他最后根本活不了,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感情。”男人吞吐着云烟,香烟带来的刺激抹去了几分他脸上的病态。
叶枭安瞳孔蓦地一缩,前一秒的欣喜完全褪去,他屏住呼吸,机械地站在原地,迫切想清楚地看到和听到,凌裴会怎么回复。
什么诱饵?什么活不了?
然而,凌裴依旧没有接话,只是倚靠在轮椅上,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那姿态优雅而慵懒,漆黑的瞳仁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神秘。
只是那折射出的光泽,冷得像南极的冰川,没人能将其融化。
男人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抱着手臂道:“别忘了是你自己选择这条路的,凌裴,别舍不得,也别掺合感情。”
此时的叶枭安晃了晃,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滚烫的心瞬间冷却。
诱饵…他是诱饵,是凌裴选择的诱饵,为了不知名的目的,可能最后都活不了的诱饵…
梨花发现他身体僵硬,喵喵叫了两声。
叶枭安双手握得青筋暴起,眼里像似有一团浓浓的乌云。
他的一腔热血,真心实意…竟然只是凌裴的…工具。
难怪凌裴对他总是有着出乎意料的耐心,总是不顾一切的训练他…原来只是在培养一个“优秀”的诱饵吗?
想到自己以往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眼里都无足轻重,叶枭安瞬间红了眼,攥着拳头、绷着一根弦走进了浴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
拿起花洒,叶枭安朝着自己就是一通冷水乱浇。
冷水漫过丝绸睡衣,一股渗进骨头里的寒意席卷而来。
凌裴…诱饵…活不了…
花洒尽职地喷洒出冰水,不稍片刻,他的睡衣就被水浸湿,湿答答地紧贴在身上,一身腱子肉就这么半影半现在水雾中。
叶枭安撑着浴室的墙,看着瓷砖影影绰绰的身影,鼻尖的水珠连成线一样往下坠,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自嘲道:自己上赶着凑到别人眼前去,被利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上辈子,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可是,他是想过凌裴利用他的,可他想的,更偏向于依赖,他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就是想让凌裴倚靠自己,谁知别人根本不需要,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还是一枚注定要牺牲的诱饵。
“我没有掺合进去。”另一头,凌裴终于开口,那冰冷的腔调如同一把利器,瞬间让叶枭安破防,“也不会舍不得。”
“哗——!!”叶枭安平复下的心再次躁动起来,他红着眼一拳打碎了浴室的镜子。
“今天到此为止,他的事你不用插手。”凌裴说着,控制轮椅离开了办公室。
叶枭安通过精神力看着凌裴回到卧室,冷笑了两声,收拾起情绪跌跌撞撞走向凌裴的卧室。
利用就利用,藏着掖着做什么?他叶枭安不怕被人利用,但最讨厌死得不明不白!
招惹了他!还不想掺合进来!?天下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的!玩他叶枭安就要付出代价!
凌裴刚回到卧室,房门都还没关上就被一双手“砰!”地一声推开,随即一阵冷风灌入,下一秒又响起“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暴力地关上。
“叶枭安?”凌裴看着眼前的人,一身湿漉漉的,脸上和发梢上还有不断滴落的水珠,他微微蹙眉,“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
叶枭安呼之欲出的话在看见凌裴的时候就突然说不出来了,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只觉得心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难以缓解,太难受了。
他后来总结,这感觉,大概就是失恋了吧,虽然好像他一直都是单相思…
凌裴再迟钝也发现了他的异样,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知为何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凝视深渊,那双漆黑的眼眸像似要将他吞没。
“凌裴,我一直舍不得碰你。”叶枭安倚靠在门边,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像一头野兽散发着绿光。
他的视线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描摹了一遍,最后冷不丁钻进了对方的衣领里,好似实体化一般让后者徒然生出一股寒意。
凌裴不知道他怎么了,刚要开口就听见对方道:“但你舍得,我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叶枭安说着,脸庞扭曲成了笑意,配着他一身水渍,像似穷途末路的疯子,正释放着危险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