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垂头笑了下，他笑起来弧度浅浅的，却还有点以往的少年气，跟成熟且暗藏危险的苏格兰明显不同。
今天真的是笑得最多的一天。
“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轻声问道，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形象如何。
四宫凛在脑海中琢磨了下，发现好像没有不能说的警告，便稍微钻着空子回答了。
“一个月前，今天我一直在你身边。”
前面那句无头无尾，苏格兰却能听懂。
“果然……”苏格兰并不意外，只是确定了原本已经信全了的猜测，抬眼看了眼公寓后说道，“嗯，先去买菜吧。”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苏格兰眼眸中盛装着笑意，他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依据判断视线稍稍上移，在四宫凛分明隐身的状态下跟他“对视”上。
“斯皮亚图斯。”
他把这句代号喊得就像在喊“凛”的时候那般，透着同样的亲昵。
四宫凛：……
他干脆解除了隐身的技能，把头顶的兜帽一摘。
对着毫无反应的系统若有所思，他很快压下思虑，回以相似的、诸伏景光熟悉的眼神，答应道：“好。”
在如此通过这事说开之前，他们表面上还会维持点伪装。
不过都相处一个月了，按照进程来说，关系亲近到这种程度也很正常吧。
跟在苏格兰的身边，四宫凛垂眸把刚才暂放的事提溜回来继续想。
他好像抓到了点关于系统的线索。
其实如果系统的要求严格点，他已经违规许多次了。
但……系统并没有反应。
想到以往每次羁绊卡的到来离开，以及宫野志保时候那每晚结算一次的好感度，还有这回迟到的羁绊提示，四宫凛抿了抿唇，神色微妙。
它好像……
没什么空余管……看着自己？
第70章
自这么相处也无事后，四宫凛坦然的对诸伏景光会被选中成为卧底从进来的理由表示好奇，当然，表面上他循序渐进所表露出来的是对苏格兰在黑衣组织感兴趣。
苏格兰自然也同样对四宫凛为什么在这里，甚至还有代号的事而感到在意。
不过他们都没有对对方产生什么猜疑情绪。
即便他们从最初的相识，在一块的时间加起来才堪堪半年时光，但在跳跃的时间跨度中，两人间有着八成会让他人感到莫名的深厚信赖。
那大概出于对本性和性格的了解。
两人已经提着菜回到公寓里。
从外边再进来四宫凛去重新检查一遍，确定家里没有监视器跟窃听器后，他们就恢复了让双方都感到舒适的相处方式。
——虽说在彻底坦白之前，两人的相处方式就一直是介于真正的戒备跟真正的信赖之间，但总归是彻底放下更让两只仿佛回到了水里的鱼，享受这真真正正的放松时刻。
对于苏格兰来说，原先那种相处方式就已经是在放松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可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
四宫凛是在帮忙洗菜的时候没有想太多而把疑问问出口的。
就是关于苏格兰为什么在黑衣组织内。
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种答法。
但诸伏景光知道四宫凛究竟想问什么，可关于卧底这方面的内容，哪怕仅有一点都是不能跟他人述说。
即使诸伏景光完全信任四宫凛。
卧底若是暴露只会有苏格兰自己出事，诸伏景光肯定能够自己做决定，选择直接将一切都告知四宫凛。
可惜现实不是。
这跟信任与否不在一条线上，两者几乎毫无交集属于平行，大抵能算得上是卧底的底线。
诸伏景光看着温和，性子良善，总有人会将这种性格误认为软弱，实际上，男人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来得坚定且坚毅。
不管遇到什么，他基本都是选择独自承受。
并且真的能够承担下对旁人来说过于重压的责任。
他就像一团棉花做成的人，如果小瞧了她去捏，一定会被扎得满手血珠滑落，没有骨骼脊背却挺得笔直，义无反顾的走在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过分固执，永不后悔。
可能这就是他被挑中的原因吧。
如果说在四年前诸伏景光只是有这种潜力，现在他已经被彻底开发出来，就算在纯粹黑暗的地方也在以他的方式倔强地发着萤光。
诸伏景光刚开了火，炉台的火苗往上窜，最底部色泽幽蓝，顶端的火舌舔着空气，诸伏景光将装了层薄油的不锈钢锅端上去，这才去看轻描淡写问了问题的四宫凛。
少年并没有认真洗菜，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他们对上了视线。
差不多沉默两秒。
“……凛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斯皮亚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