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郁延的错觉,他总觉得沈萱萱身边那个男伴,似乎很不想被别人接触一样,总是微垂着头,细碎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眉眼。
他又喝了一口闷酒,实在太稀奇,沈萱萱没能和霍景州一起出现。
但他却也能消化这件事。
他们夫妻两人出现问题了,问题的来源恰好就在他的身边。
而这个时候,叶甜突然开口说:“姐姐明明已经和哥哥结婚了,却没和哥哥一块来出席晚宴,还带着一个不知名的男伴,现在会场里已经有许多人开始讨论那个男伴的身份,姐姐这么做,不是在打哥哥的脸吗?”
似乎是在为她心爱的霍哥哥打抱不平。
但显然,平时惯会倾听的郁延,今天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听她这么说,反而挑起了眉头:
“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够容我们外人来置喙?说不定他们夫妻两个人正好着呢。
就算不好,我觉得那也可能是因为霍景州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没有将一些事情给处理好。”
听到郁延这么说,叶甜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第一次从她的小竹马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分明是在谴责她多管闲事。
明明平时,他会更加愤慨,会更加站在她的这个角度去着想。
也会为了她打抱不平,说沈萱萱这个人的诸多不是,怎么可以这么霸道,管自己的老公能够管的那么严?
然而今天,郁延竟然说了和平时完全判若两人的话。
叶甜有些心悸,她缓缓望着他,郁延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心不在焉的态度。
一直拿着身侧的果酒,没完没了的喝。
叶甜终于忍不住说:“郁延,你平时不是都在帮着我说话吗?”
“姐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她一丁点儿不对吗?”
“你就没有一点点同理心,道德心吗?”
“明明哥哥在外面都这么辛苦了,她在家里享受了豪门太太应有的所有权利,却还不为哥哥着想,今天这件事出了以后,其他人该怎么评价哥哥?”
郁延微一愣怔,面向他这位小青梅。
也是第一次从叶甜的脸上,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她似乎满脸愤慨,因此而显得神态凶恶,那份惯会面向人时带有的甜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延心中有些震撼。
他向来很喜欢叶甜的单纯善良,像是天使一样总是不计较得失,总是会为别人去着想。
所以在面对霍景州这件事时,他总觉得叶甜吃了大亏。
可她因为喜欢而被蒙蔽,一直心地善良地为霍景州,为沈萱萱想着,说不是他们的错,是她出现的不是时机,更不应该用妹妹的身份自居。
她只是想要待在霍景州的身边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他,更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的婚姻,家庭。
他爱的就是她的这份善良。
但是那一天,当他直面沈萱萱时,他发现,一直以来被他恶化印象的沈萱萱,其实也会露出那么沮丧、低落的神情。
她建议他们锁死,真诚认为霍景州和叶甜,才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表情根本不似作伪。
在他多嘴问了一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也依然露出那样决绝的表情。
他顿时开始便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因为喜欢叶甜,而站在叶甜这一边,被蒙蔽了双眼。
倘若站在沈萱萱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根本是婚姻生活中,总是多了像苍蝇一般嘤嘤乱转的存在,令人心生厌烦。
与其两败俱伤,不得善法,不得求全,不如祝对方百年好合。
郁延突然莫名烦躁地看她一眼,语气不善:“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要管也是霍景州去管。”
“而且,”郁延冷冷盯着她,语气不觉加重,“你是不是有点过度关心霍景州了?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你总是以妹妹的态度和角度来站在霍景州的身边,可是你有没有真正想过,沈萱萱这个豪门太太当的就很舒服吗?总是在外面要听你们说一些闲言碎语。”
他刚刚都已经听到了。
叶甜的母亲和那个叫宁姨的人,一直在讨论沈萱萱的话,嘲讽她,眼中的鄙夷十分露骨。
有一些话,他甚至都认为是通过这些人的口中慢慢乱传,最终才传承了他所听到,所熟悉的那些版本。
而事实如何,根本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沈萱萱分明也有难处,也有自己的无奈。
这个豪门太太根本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舒坦。
总要遭受旁人无缘无故的羞辱。
就因为她曾经的身世背景比较普通,所以变成了外人眼中配不上霍景州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