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轻微的洁癖,很讨厌一些陌生人不明原因的碰触。
找他约谈的那个人明显有些喝大了,时不时会将手在他肩膀上拍来拍去,显得有些没大没小的。
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喝多了,往常都有一个很大的毛病,都喜欢开始自说自话,说一下他如何如何厉害的阅历和见闻。
符天纵冷眼看着他,直到收了势,慢慢离开座位,那个人才从他颇为冷感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妙的形势。
符天纵慢条斯理洗着手。从指尖到指缝里面,一丝不苟的,没有一处地方不被他完美带过。
他低垂着眉眼,掩在冰冷镜片后的一双眉眼,睫毛浓黑纤长。
周围除了这个水流的声音之外,其余都静悄悄的,很少有人经过。
直到有一双白皙似玉,柔荑一般的双手,突然从他的身旁经过,也同样停留在另外一道流水下,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双手生得很漂亮,骨形修长纤细,每一个指甲都修剪得饱满圆润,上面涂着颜色很艳丽的红色甲油。
配上这样一双白皙莹润的手,更显得她肤色新雪,白净无暇。
他莫名其妙盯着那双手不动声色看了好几眼,从那个女人开始洗手,净手,再一步步慢慢做到将水珠甩开的细微小动作。
符天纵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直到蓦然不经意间,他抬起头,通过镜面看向那个女人的眉眼。
与此同时,女人身上的一股甜而不腻,尾调柔和悠长的香味源源不断从他身边传来。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即使他对香水也十分讲究,家里收藏过不少男士香水。
通过镜面反射出的身影,符天纵才发现这个人赫然就是刚刚突然闯进包厢里面,和他说着莫名其妙开场白,又突然莫名其妙从他的面前离开,只留下一道衣香鬓影的女人。
又是这个女人。
他的眉尖顿时不动声色地微微一动。
这个女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他以为她要有什么动作,或者即将采取什么措施。
譬如和他问声好,反复多次的这样引起他的注意,大抵是为了最终得到一些成果。
但这个女人三番五次无端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无端无视他的存在。
她明明看到了他,却完全没有兴趣和他说任何一句话,连视线也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几分。
仿佛当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透明人。
然后,又一次和先前那个情况一样,赫然从他的身旁径自离开。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项目合作约谈人说的那句话——
符总,她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是来勾引你的。
符天纵的眉眼顿时冷冷地停留在沈萱萱的身上,而后,在她慢悠悠经过他的身边,那衣裙若有似无拂擦在他的西装裤腿上时。
符天纵忽然出了手。
修长白皙,却万分有力的那双手,忽然紧紧钳住沈萱萱的手腕。
沈萱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迫使得莫名其妙停留下脚步。
【符天纵想干嘛?】
他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道怎么心疼女人,所以手上的力道,也根本没有放得太松。
白皙如雪的肌肤,很快能看出被印出几道红色痕迹,符天纵却没松手,表情阴冷地看着她。
沈萱萱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定格在他的身上。
仿佛隔着许多云雾,千山万水之后总算落到了实处。
四目相对,她的神情看起来要更加的平静淡然,甚至可以用平寂来形容。
没有他想象中她因疼痛会露出很难受,担忧害怕的神情,而是十分镇定的,泰然自若的微笑。
仿佛他的这股力道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又或者她为人处事总是这样,面对再大的事都能很轻松应对。
明明他手上的力道并不轻,可沈萱萱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好像在说,你就这么大的劲?
是个男人吗?
“怎么了?”她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我们很熟吗?你这样抓着我。”
符天纵抿紧了唇角,他们两个确实一点都不熟。
今天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更不了解她究竟有什么行为动机,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他也没有及时放手。
沈萱萱见他如此无礼,也不打算就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已经准备叫人了。
这种高档会所里面的安保系统设置的都很好,很少会发生像这样的纠纷,沈萱萱只要将人叫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就行了。
符天纵是个豪门子弟,料想他也不可能会葬送自己的前程,或者有损自己以及公司的形象。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声誉也就代表了公司的声誉。